嗯不可以吃那里～脏
嗯不可以吃那里～脏
这句话，你是不是特别耳熟？可能是在孩子把玩具塞进嘴里的时候，也可能是家里的小狗正兴致勃勃地研究自己的脚丫子。我们脱口而出，带着点嗔怪，带着点着急。可你有没有停下来想过，这个“脏”，到底是谁定义的？
我记得我小时候，在乡下外婆家。夏天的泥巴地刚下过雨，和得稀软，我和表哥表妹就光着脚丫子，在里面踩啊跳啊，溅得满身都是泥点子。玩到兴起，抓起一把湿泥，说要捏个小人。泥巴从指缝里挤出来，那凉丝丝、滑腻腻的触感，到现在都记得。可刚想再摸摸脸，外婆的声音就从屋里飘出来：“哎哟！快住手！那多脏啊！” 我们嘻嘻哈哈地跑开，心里却有点不服气：这泥巴，不就是土和水嘛，太阳晒过的，雨水冲过的，能有多脏？
后来长大了，自己有了孩子，才忽然理解了外婆那份紧张。我变成了那个整天把“脏”挂在嘴边的人。“别碰垃圾桶！”“地上捡的东西不能吃！”“快洗手，用洗手液！” 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布满了看不见的细菌军团。我的“脏”的概念，早已不是简单的泥土，而是一个复杂的、充满威胁的卫生标准。这份标准，是我们作为成年人，用知识和焦虑构筑起来的保护墙。
可这墙，有时候是不是筑得太高了呢？有一次，我看到女儿蹲在公园的沙坑里，专心致志地把沙子堆起来，小手黑乎乎的，鼻尖上还沾了一点。旁边有个小孩想加入，他奶奶一把拉住：“沙子脏，有虫子，我们玩滑梯去。” 小女孩眼里的光，一下子就黯了。那一刻，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我们是不是在强调“卫生安全”的时候，不小心把一些纯粹的、探索的快乐，也给阻隔在外了？那种与自然材料最直接的接触，那种无拘无束的触感体验，其实也是成长里顶宝贵的一课啊。
当然，我绝不是说要放任不管。该讲的卫生知识必须讲，饭前便后洗手，不吃腐烂食物，这是底线。但有时候，我们或许可以稍微放松那根紧绷的弦。区分真正的危险与可控的“邋遢”，可能是我们和孩子都需要学习的课题。比如，在相对干净的环境里玩沙玩土之后，彻底把手洗干净就好；比如，孩子好奇地想摸摸公园里粗糙的树皮，就让他摸一摸。
那句“嗯不可以吃那里～脏”，背后是爱，是保护。但也许，我们可以在说完之后，再多做一点点解释，或者，提供一个更安全的替代选择。把绝对的禁止，变成一种引导。让孩子明白，有些东西不适合放进嘴里，不是因为它们“坏”或“恶心”，而是因为我们的身体有一套自己的“交通规则”。保护他们的探索欲，和守护他们的健康，这两件事，其实可以并肩同行。
所以下次，当这句话又快到嘴边的时候，或许我们可以先停顿那么一秒。看看孩子亮晶晶的眼睛，看看他手里那个让他充满好奇的“脏”东西。然后，再决定怎么说，怎么做。这其中的分寸拿捏，就是我们为人父母，一场对于爱与放手的，微小而持续的修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