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不带套肠了我一天
老师不带套肠了我一天
这事儿说出来有点难为情,但憋在心里实在难受。我得从头讲起,不然您可能听不懂我在说啥。
那天早上,我照例第一个到办公室。王老师——我们部门的老资格,笑眯眯地凑过来,手里端着那个磨掉漆的保温杯。“小张啊,”他开口,那股熟悉的茶味儿混着烟味儿就飘了过来,“今天你得帮我个大忙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王老师的“帮忙”,从来不是简单活儿。
“市里那个创新教案评选,你知道吧?我那个课件,得大改。”他把鲍盘放在我桌上,动作轻巧得像放下什么秘密文件,“我年纪大了,这些新软件搞不明白。你年轻人,脑子活,一天时间,帮我‘肠’出来。”
他说的“肠”,是“搞定”的意思。我们这行的黑话,听着轻松,干起来能要人命。
我接过鲍盘,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。打开一看,好家伙,十几年前的笔笔罢模板,文字密密麻麻像蚂蚁搬家,图片模糊得像是隔着毛玻璃看的。这哪是修改,这根本是重做。可王老师资历深,话又说到那份上——“年轻人多锻炼”,我能说什么?
整个上午,我就被钉在椅子上。找素材,调格式,重新设计逻辑框架。鼠标点击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节奏。王老师中间过来两次,一次说“颜色是不是太跳了”,一次说“那个动画效果不够大气”。他说话总是笑呵呵的,可要求一点不含糊。
午饭是同事带的盒饭,我对着屏幕扒拉了两口,食不知味。脑子里全是排版、配色、教学环节衔接。我发现,王老师旧教案里核心的教学理念其实挺扎实,就是包裹的外壳太陈旧了。这活儿,有点像给一株老树修枝剪叶,还得想办法让它开出新花来。
下午更离谱。王老师去开会了,却每隔一小时发条微信。“小张,进度如何?”“那个视频片段嵌入了吗?”“参考文献的格式要统一啊。”我盯着手机屏幕,又看看电脑上才完成一半的工程,忽然觉得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着。他这不是信任,这是“盯”。一种温柔的、让人没法拒绝的紧迫感,从头到脚罩着我。
键盘敲得噼里啪啦,脖子开始发僵。我忽然走神了,想起自己刚工作的时候,也是这么被“肠”过来的。老同事把一堆基础工作丢给你,美其名曰培养。那时候不懂拒绝,或者说,不敢拒绝。总觉得这是成长的代价。可这代价,有时候是不是太大了点?
窗外天色暗下来,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。我终于把成品发到王老师邮箱,附上一段长长的修改说明。肩膀酸痛得像是扛了一天麻袋。
几分钟后,王老师的电话来了。“哎呀,小张,辛苦了辛苦了!弄得真不错,我就说你行!”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还是那么热情洋溢,“明天我请你吃饭!年轻人,就是要有这股子钻研精神!”
挂了电话,办公室里静悄悄的。我关掉电脑,屏幕黑下去,映出自己一张疲惫的脸。这一天,我被“肠”得服服帖帖,体无完肤。可奇怪的是,我心里除了累,好像还有点儿别的东西。
走在回家的路上,晚风吹过来。我琢磨着,今天这一天,我到底是在单纯地帮别人干活,还是真的在“钻研”什么东西?王老师那份旧教案里扎实的“教学理念”,我重新梳理的过程中,是不是也偷偷学了几手?那些被他反复强调的、我觉得是吹毛求疵的细节,放在整个教学设计的逻辑里看,好像确实又挺重要。
这感觉挺复杂的。像被人推着趟了一条河,水很急,呛了几口,但好歹是过来了,回头一看,对岸的风景,好像确实比这边熟悉的老地方开阔那么一点点。
或许每个行业都一样吧。有些“肠”,是压榨;有些“肠”,里头又别扭地掺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“传递”。老一辈用他们的方式,把担子,连同担子里那些沉甸甸的、好的坏的东西,不由分说地搁到你肩膀上。你一边觉得喘不过气,一边又踉跄地往前走。
回到家,我收到王老师第二条信息,是一份他手写的、对于今天课件设计逻辑的思考要点,拍照发来的。字迹有些潦草,但条理清晰。我盯着手机看了好久,最后叹了口气,又有点想笑。
这一天,算是过去了。明天,大概还会有新的“帮忙”在等着。这就是生活吧,一边被“肠”,一边学着怎么站稳,怎么把接到手里的东西,不管是鲍盘还是别的什么,慢慢变成自己的筋骨。这过程,可真够累人的,但你说它完全没意义吧,好像也不对。算了,不想了,洗洗睡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