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震产测肉酱意面
余震产测肉酱意面
厨房的灯有点暗，照着那盘东西。说是“肉酱意面”，其实也就是把昨晚的剩菜和半坨面条胡乱拌在一起。番茄酱放多了，酸味直冲鼻子。我挖了一勺送进嘴里，机械地嚼着，心思却完全不在味道上。
手机就搁在盘子旁边，屏幕暗着。可我知道，只要轻轻一点，那些消息、提醒、未读的红点就会像潮水一样涌出来。我忍住了。这感觉很奇怪，明明手指头有点发痒，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，沉甸甸的。
这大概就是“数字余震”吧。昨天在线上跟人争了一下午，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，吵得天昏地暗。键盘敲得噼里啪啦，肾上腺素飙升，感觉自己像个捍卫真理的战士。可吵完了，关上屏幕，那股亢奋劲儿“唰”一下就退了，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疲惫，还有一点说不上的懊恼。为了啥呢？那些话真的值得我耗掉半个周末的好心情吗？
盘子里的意面快凉了，油凝在表面，看着更没食欲。我推开盘子，身体往后靠进椅背。屋里真静啊，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。这种安静，跟网上那种喧闹比起来，简直是两个极端。网上永远热火朝天，信息爆炸，一个热点接着一个热点，情绪被撩拨得忽上忽下。可退出来，回到这盏昏暗的灯下，才发现自己像个跑了长跑的人，只剩下喘气的份儿，心里那片地方被搅得乱七八糟，半天平复不下来。
这就是过度连接的后遗症。我们的注意力被撕成一片片的，时间变成了碎片，连情绪也是。上一秒可能还在为某个视频哈哈大笑，下一秒就被一条新闻气得胸闷。这种高频切换，人又不是机器，哪能受得了。关掉屏幕后的不适感，那种烦躁、空虚，甚至有点恍惚的状态，就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留下的“震后废墟”。得自己一点点清理。
我站起身，把那盘不堪入目的意面倒进垃圾桶。水龙头开到最大，哗哗地冲洗着盘子。冰凉的水冲在手背上，感觉真实多了。我决定今晚不看手机了，就让它在那儿躺着。找本落了灰的书翻翻，或者就那么发呆，看看窗外黑黢黢的夜空。
总得给自己留点缓冲地带，让那些“数字余震”慢慢平息下去。让被各种信息轰炸得麻木的神经，慢慢找回对真实生活的感知。比如，认真给自己煮一碗真正好吃的面，而不是用残羹冷炙糊弄。
厨房收拾干净了，灯还是那盏暗灯，但心里好像亮堂了一点点。我知道明天太阳升起，大概还是会忍不住点开手机，但至少今晚，我给自己按下了暂停键。让余震的波纹，慢慢散尽吧。这大概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，一种笨拙的自我养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