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黄特色录像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1:30:50 来源:原创内容

特黄特色录像

老李头蹲在巷口那间破旧的音像店门口,手里攥着根快烧到头的烟。他眯着眼,看对面商场外墙那块巨大的尝贰顿屏幕,正轮番播着些花里胡哨的广告。屏幕的光,一会儿蓝,一会儿绿,晃得他有点眼晕。他猛嘬了一口烟,吐出个不成形的烟圈,心里嘀咕:“现在这人,看的东西是真多,可味儿……好像不对了。”

他想起二十几年前,自己这间小店最风光的时候。那时店里挤满了人,货架上密密麻麻摆着的,可不是现在这些光溜溜的正版盒子。那时候流行的是那种用白色硬壳纸简单包装的录像带,封面上往往印着些夸张的、颜色饱和度极高的画面,旁边配上耸动的标题。人们管那叫“特黄特色”的片子。这“特黄”,倒未必全指那点儿颜色,更多是一种形容——内容生猛、直接,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土味儿和野劲儿,是正经渠道里瞧不见的“特色”。

那会儿,一台笨重的电视机,配上一台会“吞带”、偶尔还得用铅笔转两下齿轮的录像机,就是无数家庭的快乐源泉。老李头记得,进来租带子的男人,眼神都差不多。先在正经故事片的架子前装模作样转两圈,然后才状似无意地,溜达到靠里那个用布帘子半遮着的角落。压低声音问:“老李,最近……有啥‘好货’没?”那个“好”字,咬得又轻又重,彼此心照不宣。老李头便从柜台底下,摸出几盘没有封面的带子,上面只贴着用圆珠笔写的编号。“这个,‘特色’足。”他这么一说,对方便赶紧接过,麻利地塞进包里,像完成一场秘密交易。

这些录像带的内容,如今想来真是五花八门。有从某个神秘频道录下来的模糊影像,带着“雪花”和杂音;有情节简陋到可笑的所谓“剧情片”,演员演技生硬,台词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;也有些是市井奇闻,哪里出了个怪事,哪里有个奇人,就被好事者用家用摄像机拍下来,辗转翻录。它们画质粗糙,时长随意,却有一种活生生的、毛糙糙的真实感。那是一种脱离了精致包装的、直给的信息与刺激,好坏都摆在面上。

老李头掐灭了烟头。那时候,人们对这些“特黄特色”的录像,有种奇怪的敬畏和热情。因为稀缺,因为不易得,每一次观看都像是一次小小的冒险。邻里几个男人凑在一家,关紧门窗,拉上窗帘,电视机音量调得适中——既要听得清,又不能吵到隔壁。屏幕亮起,一群人便屏息凝神。看到某些地方,有人会发出尴尬的干咳,有人则会心一笑。那是一种建立在共同“犯禁”体验上的微妙默契,是枯燥生活里一点带着负罪感的调剂。

后来呢?后来,痴颁顿、顿痴顿来了,画质好了,内容也规整了。再后来,一根网线通到家,电脑手机一点,海量的、高清的、分门别类的影像,像洪水一样涌过来。他那间靠“特色”录像支撑的小店,迅速地、无声无息地瘪了下去,就像个漏了气的皮球。人们不再需要那种模糊的、带着杂质的“特色”了。一切变得太容易,太清晰,也太理所当然。

现在的人,躺在沙发上,手指划拉几下,就能精准找到任何他想看的东西。选择太多,反而没了那种“淘”的劲儿和“藏”的乐趣。那种因为共同分享一段“不登大雅之堂”的影像而带来的、略带紧张的人际纽带,也早就消失了。大家各看各的手机,连笑点都不再同步。

老李头站起身,拍拍屁股上的灰,转身拉开音像店的铁闸门。店里空荡荡,积着灰的货架上,只剩些没人要的老碟片。角落里,那台落满灰尘的旧录像机,像个沉默的纪念碑。他忽然觉得,当年那些粗糙的、带着“特黄”标签的录像,或许不仅仅是一段段影像。它是一个时代的注脚,是技术贫瘠年代里,人们对于信息、娱乐乃至那点隐秘欲望的、一种笨拙而直接的奔赴方式。那种生猛的、不加修饰的“特色”,连同那个需要等待、需要秘密传递的时代,一起被收进了历史的抽屉里,蒙上了厚厚的灰尘。

门外,尝贰顿大屏幕的光,依旧不知疲倦地变换着,精准、华丽、冰冷。老李头知道,他守着的,早就不止是一间破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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