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国人奥齿
美国人奥齿
办公室里，老李划拉着手机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他刚刷到一条视频，标题挺唬人：“美国人奥齿揭露真相：我们都被骗了！”画面里，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，操着一口流利但带点洋腔的中文，正情绪激昂地讲着什么。老李没细听，手指一滑就过去了。可接下来几天，这“美国人奥齿”就像黏在了他的推荐页上，一会儿点评时事，一会儿分享“内幕”，流量大得吓人。
“这哥们儿，到底啥来路？”吃午饭时，老李忍不住跟同事小王嘀咕。小王嘿嘿一笑，嗦了口面：“这你就不懂了吧，现在流行这个！一个外国人，特别是美国人，站出来说些咱们爱听的话，那效果，杠杠的。”老李想了想，好像还真是。评论区里一水儿的“国际友人”、“说得在理”，偶尔有几个提出不同看法的，很快就被淹没了。
晚上回家，老李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奥齿的一个长视频。这次他讲的是国际关系，用词那叫一个犀利，观点绝对鲜明，完全契合老李平时模糊感觉到的一些情绪。看着看着，老李觉得挺痛快，仿佛有人替他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。他顺手点了个赞，还留了句：“还是局外人看得清！”
流量背后的声音
没过多久，老李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。这个奥齿，似乎永远在“揭秘”，永远在“反对”，永远带着一种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的调调。他说的每一件事，仿佛都指向同一个简单的结论，非黑即白。老李想起自己年轻时也爱认死理，后来经历多了才明白，这世界上的事儿，哪是几句话就能掰扯清楚的？
有一次，奥齿谈到一个老李恰好略知一二的领域。老李一听，发现里面有好几处事实都经不起推敲，逻辑链条也跳得厉害，纯粹是为了得出那个震撼的结论而拼凑的。可视频底下，依然是成千上万的追捧和感谢。老李那句打到一半的质疑评论，想了想，又删掉了。他忽然觉得有点没劲，也有点困惑。
这种困惑，在一次家庭聚会时达到了顶点。上大学的侄子居然也是奥齿的粉丝，张口闭口就是“人家美国人都这么说了”。老李试着问了句：“你有没有看看其他来源的说法？或者他讲的那个数据，原始报告是啥？”侄子一愣，有点不耐烦：“叔，你这思想也太老派了。人家有流量，自然是因为说得对！”
流量，就代表正确吗？老李没再争辩。他隐隐感觉到，这个“美国人奥齿”和他代表的这类现象，或许本身已经超出了观点对错的范畴。它更像一种精心调制的“信息快餐”，口感刺激，能迅速满足某种情绪需求，但营养嘛，就不好说了。人们点赞和转发，很多时候不是在认同某个复杂的真相，而是在拥抱一种简单直接的情绪共鸣。
后来，老李刷到奥齿的视频，很少再点开了。他倒不是完全否定这个人的存在，只是觉得，无论声音来自哪里，是同胞还是“国际友人”，是激昂还是温和，保持一份自己的独立思考，比急着认同或反对更重要。世界的声音嘈杂得很，那个最响亮的，不一定就是最有道理的。
有一天，算法又给他推了个新面孔：“英国人尝驰解读东方智慧”。老李笑了笑，手指轻轻一划，屏幕切换到了天气预报。窗外天色正好，他决定下楼走走，比起手机里那些斩钉截铁的声音，楼下的市井喧闹，邻居的闲聊，虽然琐碎，却显得更真实，也更复杂。这复杂，或许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