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翁止熄痒禁伦短小婷小说
古代翁止熄痒
话说这翁止老翁,今年六十有八,身子骨还算硬朗,可就是身上这痒,闹得他日夜不宁。不是这儿刺挠,就是那儿针扎似的,尤其到了夜里,那痒劲儿上来,恨不得把一层皮都挠下来。郎中来了一拨又一拨,汤药灌了几大缸,偏方试了十几样,银子花了不老少,可这痒就跟在他身上安了家似的,纹丝不动。
这一日,翁止坐在自家院里的老槐树下,眯缝着眼,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胳膊。他心里头烦啊,这痒不止,饭吃不香,觉睡不沉,连带着看什么都觉着憋闷。儿子孝顺,从外头请了位游方的老道士来,说这位道长有些奇门本事。老道士绕着翁止转了叁圈,又问了生辰八字,掐指半晌,才缓缓开口:“老施主这痒,怕不是皮肉上的病。”
“不是皮肉上的,还能是哪里的?”翁止没好气地问。
老道士捋了捋胡须,眼神飘向远处:“心火燥,则体肤不安;旧债缠,则神思不宁。老施主不妨细想想,可有什么陈年旧事,或是……未了的牵绊,压在心头,年深日久,化成了这身痒症?”这话说得翁止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挠痒的手也停在了半空。
禁伦旧事
道士走后,翁止一个人在树下坐到了日头西斜。那句“未了的牵绊”,像根小钩子,把他埋了几十年的心事,一点点从记忆深处钩了出来。那时候他还年轻,村里有个叫小婷的姑娘,两人算是青梅竹马。小婷生得秀气,性子温婉,两人心里都存着那份意思,只是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。后来,翁止家里给他定了另一门亲,是邻村门户相当的女子。那时候讲究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他心里虽有不舍,却也拗不过。
他记得,小婷嫁去外乡那天,是个阴天。他躲在家后头的草垛边,远远看着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过去,心里头像堵了块湿棉花,喘不上气。自那以后,两人再未见过,他也把这段心思死死压在心底,按着伦常礼法,娶妻生子,操持家业,一晃就是几十年。这“禁伦”二字,在他那辈人看来,是天经地义的规矩,是半点不能逾越的藩篱。可那份年少时朦胧的情愫,真就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,抹得干干净净吗?
夜里,那痒又来势汹汹。翁止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脑子里却全是旧日光景。小婷在溪边洗衣回眸的笑,两人在田埂上偶遇时慌乱的低头……这些画面,平时想都不敢想,此刻却无比清晰。他忽然有点明白了,那老道士说的“心火”和“旧债”是什么。这几十年来,他恪守本分,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,可那份未曾妥善安放的情感,那份带着遗憾的告别,是不是就像一道隐秘的伤口,从未真正愈合,反而在岁月里慢慢发酵,变成了如今这钻心蚀骨的“痒”?
他不再拼命去挠了,而是试着在黑暗中,静静地去感受那份“痒”。奇怪的是,当他不再抗拒,不再把它仅仅当作一种需要消灭的病痛,而是试着去理解它从何而来时,那痒似乎……有了一丝不同。它不再是单纯的折磨,倒像是一种固执的提醒,提醒他有些东西,一直被刻意遗忘,却从未真正离开。
日子还是照常过,翁止却悄悄起了些变化。他不再四处求医问药,而是让儿子找来些旧书,有时也拿出尘封的笔墨,写写画画,没人知道他在写什么。他对家里人说得也少了,常常一个人发呆,眼神却比以往清亮了些。那身痒症,说来也怪,并没有立刻消失,但发作得不再那么频繁剧烈了。偶尔痒起来,翁止就停下手里的事,泡上一杯清茶,慢慢地呷着,仿佛在聆听,又仿佛在等待。
村里人偶尔谈起,只说翁止老翁的怪病好像好了些,人也比从前更沉静了。只有翁止自己知道,他是在用余下的时光,慢慢地、静静地去安抚那个年轻时仓皇失措的自己,去正视那段被“禁伦”二字轻轻掩埋的、属于短暂时光里的“小婷”。这个过程很慢,就像溪水打磨石头,急不得,也快不了。但每过去一天,他心头的重压,似乎就轻了一分,连带着身上那纠缠不休的痒,也仿佛找到了它该去的地方,渐渐平息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