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本久道道道
一本久道道道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？书架上那本买来很久的书，书脊都蒙了层薄灰，每次目光扫过，心里都会“咯噔”一下，像是欠了谁一笔旧债。它安静地立在那儿，不声不响，却仿佛自带一种无声的追问。你对自己说，明天，等有空了，一定看。可这个“明天”，似乎总也到不了。
这书啊，就成了“一本久道”。久，是时间搁置得久了；道，是道理也好，故事也罢，总归是里面的内容。这“久”和“道”之间，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膜。买它时那份雀跃和期待是真的，想着要与智者对话，要开拓眼界。可真到手了，那股热乎气儿，不知怎的，就像捧在手心的雪，慢慢就化了。
有时候，我会把它抽出来，拂去灰尘，随便翻上几页。字句都认识，意思也懂，可就是进不去心里。好像心和书之间，隔着一堵毛玻璃的墙。你说这事儿怪不怪？我们总抱怨生活节奏太快，时间被切得七零八碎，可偏偏对那些真正需要静下心来、花点“整工夫”的事情，比如读完一本书，又吝啬得厉害。我们的注意力，好像被养刁了，变得只爱那些即刻的、闪光的、碎片化的东西。深度阅读这件事，不知不觉，竟需要一点毅力才能开始了。
或许，问题不全在“没时间”。而在于我们心里那份“沉潜”的劲儿，淡了。想想以前，得到一本好书是多么不易，那是要盼着、等着，从图书馆借来，或是从朋友处辗转得来，拿到手如获至宝，恨不得一口气读完，每个字都嚼出滋味来。现在呢？太方便了。指尖一点，书就来了，堆在云端，躺在设备里，反倒不金贵了。这种“易得”，无形中消解了那份珍重和紧迫感。
我后来琢磨出一个笨办法。不强求自己非得正襟危坐，拿出大块时间。就放在手边，沙发边，床头。睡前不看手机，就看它十来分钟。等车等人的碎片空隙，也看它几段。不看进度，不问收获，就像去见一个老朋友，随意聊会儿天。嘿，你猜怎么着？那层毛玻璃，不知不觉就透了亮。书里的世界，慢慢浮现出来。那些起初觉得平淡的句子，会在某个毫无防备的瞬间，突然撞你一下，让你愣在那里，琢磨好一会儿。
这大概就是“久道”终于化开了的滋味吧。它不总是电光火石的顿悟，更像一场连绵的春雨，起初你几乎察觉不到，但日子久了，泥土会松动，种子会发芽，心里那块板结的地方，会被悄然滋润。书里的智慧，那些经过时间淘洗的思想沉淀，就这样一点一滴，渗了进来。它改变不了外面的世界，但它能调整你看世界的焦距。
所以啊，如果书架上也躺着你的“一本久道”，别把它当成负担。别想着非得如何隆重地开始。就今天，就现在，随手翻开它。读进去第一个句子，就是破冰。读下去，就是一场安静的跋涉。这条路，道阻且长，但每一步，都算数。走着走着，你会发现，那本沉寂已久的书，和那个有些浮躁的自己，都在这个过程中，慢慢沉静下来，生出一点不一样的光泽。这光泽，就是我们与文字独处时，内心被照亮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