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公和媳妇3曰本
么公和媳妇3曰本
村头的李么公，这几天可成了大伙儿茶余饭后念叨的焦点。为啥呢？就因为他那在城里安家的儿子和媳妇，硬是给他报了个团，要带他去日本玩上叁天。这事儿在咱们这山坳坳里，可算是新鲜得紧。
李么公今年七十有二，一辈子没出过远门，最远就是年轻时走到过省城。他捏着那本暗红色的护照，翻来覆去地看，嘴里嘟囔：“这‘曰本’……不就是咱小时候听老人说的‘东洋’么？三天，能看个啥名堂？” 媳妇小慧在电话里脆生生地笑：“爸，不是‘曰本’，是‘日本’。时间紧是紧点儿，但咱们挑精华的玩，保准您开眼界！”
手续办得挺顺当。可临出发前，么公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。他悄悄把老棉袄塞进旅行箱，又担心那边的饭菜不合胃口，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带罐自家的腌菜。儿子哭笑不得：“爸，那边啥都有，暖和着呢，吃的也精致。”
飞机落地成田机场，么公的第一个印象是：真亮堂，真干净。路上车跑得刷刷的，没听见谁按喇叭。他扒着车窗往外瞧，嘴里“啧啧”两声：“这楼咋都瘦高瘦高的，跟咱家的竹子似的。” 媳妇小慧在一旁细心地给他讲解，这是哪里，那是什么建筑。么公点着头，眼睛却不够用了。
头一天，他们去了浅草寺。看着那巨大的红灯笼和雷门，么公站在那儿，愣了好一会儿。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，没想到有朝一日，故事里的景象真能摆在眼前。香火味儿飘过来，和老家庙里的有点不同，又说不上来差在哪儿。他学着别人的样子，也去洗了手，摇了摇那粗重的麻绳，铜铃发出沉沉的响声。那一刻，他忽然觉得，这趟远门，或许没白出。
晚上吃的是温泉旅馆的会席料理。一个个小碟小碗摆开来，好看是好看，可分量在么公眼里，就跟喂鸟似的。他拿着筷子，有点无从下手。生鱼片他是不敢碰的，看着那粉嫩的肉直摇头。小慧贴心，特意给他要了份热乎乎的茶碗蒸和烤得喷香的鳗鱼饭。么公尝了一口鳗鱼，眼睛眯了眯：“嗯，这个味道厚实，甜咸口的，下饭。” 泡完温泉，穿着浴衣坐在榻榻米上，么公觉得骨头缝里的乏劲儿都散了出来，他咂咂嘴：“这‘泡汤’，倒是真舒坦。”
第二天逛了东京都内。高楼大厦看得么公有点晕，他更感兴趣的，是那些藏在巷子里的干净小店，和街上行人匆匆却井然有序的劲儿。过马路时，所有车齐刷刷停下等着，这让他感慨很深。他私下跟儿子说：“这儿的人，规矩挺重。” 儿子点头：“是啊，公共场合大家都挺注意，尽量不给人添麻烦。” 这大概就是人家常说的某种“文化特性”吧，么公心里琢磨着，这种细致和规矩，像看不见的线，把很多东西都串得整整齐齐。
最后一天，他们去了个安静的神社。比起浅草的热闹，这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么公看着那些古朴的建筑，红色的鸟居在绿树掩映下格外醒目。他没许什么愿，就是静静地站了站。他想，不管哪里的老百姓，想过好的心思，估计都是一样的。
叁天的行程，眨眼就过了。回程的飞机上，么公靠着舷窗，看着底下越来越小的岛屿和海洋。他没说太多话，但眼神和刚来时不一样了。箱子里，老棉袄原封没动，倒是多了几盒精致的点心，是给老伙计们带的手信。
回到村里，老哥们围上来问东问西。“么公，东洋啥样啊？”“是不是顿顿吃生鱼？” 么公慢悠悠地泡上茶，这回他不说“曰本”了。“日本啊，” 他开了口，“地方是干净，人也守序。东西做得精细。三天，也就瞅了个大概。” 他顿了顿，像是回味着什么，“不过啊，这一趟走下来，倒让我觉得，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待人接物的‘礼’字，在那边，好像也能摸着点不一样的影子。世界大着呢。”
他不再往下细说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但村里人都觉得，出过这趟远门的李么公，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。眼神里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，像是装进了远处的一片海，和海上吹来的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