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影第七神院16
神影第七神院16
老陈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时,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钝刀子,勉强割开眼前的黑暗。灰尘混着一种说不清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,让他忍不住咳了两声。这里就是档案上说的“第七神院”旧址,16号区。局里把这活儿派给他,只说是“常规历史建筑勘查”,可老陈干了二十年现场勘查,鼻子灵得很——这地方,不对劲。
说是神院,其实更像是个废弃多年的老式研究所。走廊长得望不到头,两侧的房门大多锈死了,窗户玻璃没几块完整的。但怪就怪在,手电光扫过墙壁,那些剥落的油漆下面,似乎隐隐约约有些痕迹。不是污渍,倒像是……某种有规律的刻痕。老陈蹲下身,用手指蹭了蹭。冰凉,而且异常光滑,和周围粗糙的水泥墙面完全不同。
“这就奇了怪了。”他自言自语道,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撞出轻微的回响。来之前他查过资料,这地方二战前就建成了,中途换过好几次用途,记录混乱得很。但所有公开档案里,都没提过16号区有什么特别。可眼前这些痕迹,还有这空气里挥之不去的、类似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味道,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老房子该有的。
他顺着走廊慢慢往里走,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放大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越往里,温度好像越低了些。然后,他在一扇看起来相对完好的铁门前停住了。门牌号模糊不清,但门的材质明显不同,像是某种厚重的合金,中央还有个奇怪的凹槽,形状挺复杂,不像锁眼。
老陈从工具包里掏出个小仪器,是探测金属异常反应的。刚凑近那扇门,仪器的指针就猛地一跳,发出轻微的“滴滴”声。他心里咯噔一下。这反应强度,可不是普通钢铁能有的。难道这扇门后面,藏着这栋建筑真正的核心?他试着推了推,纹丝不动。绕着门看了一圈,在门框边缘的阴影里,他发现了一行几乎被磨平的小字,刻得很深,用的是那种老式的德文花体。
他眯着眼,艰难地辨认着:“……同步率验证入口。”同步率?这词儿他好像在哪儿听过,不是工程学术语吗?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?老陈觉得后脖颈有点发凉。这“第七神院”,恐怕根本不是什么疗养院或者宗教场所。他想起档案里那些语焉不详的片段,对于战时的某些“特殊研究”,心里那个模糊的猜测渐渐清晰起来——这里,可能是一个被遗忘的“阈限空间”实验场。
阈限空间。老陈在一些非公开的卷宗里见过这个词,指那些处在常规物理边界上的、性质模糊甚至可能自我矛盾的特殊区域。据说某些研究试图人为制造或稳定这种空间,但记录大多残缺,真真假假分不清。如果这里真是相关遗址,那一切异常就都说得通了:那些墙里的刻痕,这扇打不开的门,还有这种无处不在的、让人心里发毛的“不对头”的感觉。
他退后两步,用手电光再次仔细打量这扇门和周围的墙壁。如果涉及阈限空间,那贸然行动风险太大了。谁知道门后面是什么?是已经失效的空房间,还是某种……仍然处于不稳定状态的“夹缝”?他看了看表,进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。光线似乎比刚才更暗了些,不知道是电池问题,还是这建筑本身就在吸收光线。
老陈收起工具,决定今天先到这里。他需要更多授权,更专业的设备,也许还得找个懂行的一起来。转身离开时,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。那扇合金门静静地立在黑暗里,手电余光扫过门中央的凹槽,那一瞬间,他好像看到凹槽深处极快地闪过一点微弱的、非自然的蓝光,倏忽即逝。是错觉吧?他不敢确定。走廊的风似乎停了,整个16号区沉入一种更深、更绝对的寂静里,仿佛刚刚那点光,只是这个古老空间一次细微的呼吸。
铁门在身后重新合拢,隔绝了内外。老陈站在夕阳下,点了一支烟。普通的废弃建筑?他摇摇头。那份对于“第七神院”的档案,得重新评估了。而对于“阈限空间”的猜测,他暂时不打算写进报告里——有些东西,在彻底弄清楚之前,最好先让它留在该在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