爽…好紧…别夹大巴
爽…好紧…别夹大巴
老王把着方向盘，手心全是汗。这趟跑省城的长途，遇上了鬼天气，瓢泼大雨跟从天上倒下来似的。雨刷器疯了似的左右摇摆，前面白茫茫一片，路都快看不清了。车厢里倒是安静，乘客们要么缩在座位里打盹，要么盯着窗外发呆，只有引擎沉闷的吼声和噼里啪啦的雨声混在一块儿。
“这鬼天…”老王心里嘀咕，脚底下一点不敢松。这条老路他跑了十几年，哪个弯该减速，哪段容易积水，心里门儿清。可今天这雨，实在太邪性。车子像艘船，破开路面上一层厚厚的水浪，偶尔轧过深点的水坑，整个车身都跟着一沉，轮子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抓不住地。那种感觉…就像路要把轮胎给吸住似的。
前面是个长下坡接急弯，老王精神一凛，早早收了油门，轻轻点着刹车，想把速度稳稳控下来。可就在车子进入弯道的一刹那，他脸色变了。脚底下的刹车踏板，感觉不对——先是有点软，紧接着，像是踩到了一块硬木头，反馈的力道又紧又涩，车速没怎么减！
“我操！”老王心里咯噔一下，冷汗唰就下来了。他下意识又狠踩了一脚，那踏板，又重又紧，行程短得吓人，车速却只顿了一下，依然往前冲。轮胎压过积水，发出刺啦的怪响，车头开始有点不听话地往外侧飘。这感觉，太他妈糟了！爽…爽个屁！这刹车紧得反常，是出问题了！别…别夹大巴！他在心里狂喊，不是喊乘客，是喊这辆跟他跑了多年的老伙计，别在这节骨眼上把他“夹”在绝路里！
车上有人被晃醒了，迷迷糊糊问怎么了。老王没空答。他双手死死扣住方向盘，指节都白了。不能慌，慌了全完蛋。强制自己把脚从刹车板上抬起来，快速重踩了两下——这是老司机对付“气阻”或者“瞬间失灵”的土办法，指望能把刹车系统“震”回来。同时，另一只手飞快地扫了一眼仪表盘，确认气压正常，警告灯没亮。不是明显的故障提示，那就更棘手了。
车速还是快，弯道近在眼前。外侧是山崖，虽然不高，但冲下去也够喝一壶。老王牙一咬，心一横，瞬间做了决定。刹车不能指望了，强拉手刹在这种速度下搞不好直接甩尾侧翻。他利用路面一点点微小的弧度，极其轻微地调整方向，让车体尽量贴着内侧山壁走，利用轮胎与路肩的摩擦，还有山体对视觉和心理的压迫感，逼着自己更专注。引擎的轰鸣声更大了，是他强行降了一档，利用发动机的牵引力来辅助制动。车身猛地一顿，乘客们东倒西歪，惊呼声起来了。
老王什么都听不见，眼里只有前面那段逐渐清晰的弯心。轮胎摩擦着湿滑的路面，发出尖锐又沉闷的混合噪音，像痛苦的呻吟。方向盘传来剧烈的反抗力道，他得用全身的力气去对抗，去微调。每一秒都被拉得极长。那种对车辆失控的恐惧，和必须夺回控制的专注，拧成一股绳，死死绞着他的心脏。好紧…这局面，紧得让人窒息。
车子像一头被勉强勒住的铁兽，嘶吼着，蹭着内侧，险之又险地磨过了弯道最急的那一段。当车头终于对准了出弯的直线，老王感觉后背的衬衣已经冰凉地贴在了肉上。他不敢立刻松劲，继续保持低档位，让速度慢慢、慢慢地降下来，同时继续试探着轻踩刹车。一下，两下…踏板的反馈似乎恢复了一点弹性，制动力开始一点点回来。
又滑行了一段，直到车子完全停靠在路边一处相对宽敞的避车道，老王才彻底松开紧握方向盘的双手，发现胳膊都在微微发抖。他长长地、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，那口气憋了不知道多久。车里先是一片死寂，随后是低低的议论和劫后余生的喘息。有人问，师傅，刚才是怎么了？
老王没立刻回答，抹了把脸，看向窗外依旧滂沱的雨。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，炸开一朵朵水花。他这才感觉到，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，咚咚咚，敲得跟打鼓一样。刚才那一瞬，真是把“安全”这两个字，用最惊心动魄的方式，刻进骨头里了。不是什么风花雪月，是实打实的、关乎一车人性命的、毫厘之间的把控。车要“夹”死人，往往就在司机一念之间。他摸出烟，想点，又放下。回头得好好查查，这要命的刹车系统，到底哪儿出了毛病。这趟活儿，可真够“爽”的，爽得人后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