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岁又粗又大又爽又黄
十九岁又粗又大又爽又黄
十九岁那年，我觉得全世界都挡不住我。那时候的劲儿啊，是真粗，真大，一股脑儿地往外冒，像老家后山上那口泉眼，咕嘟咕嘟，没日没夜地淌。
先说这“粗”吧。不是贬义，是那种毛手毛脚的粗粝。做事横冲直撞，想对一个人好，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，笨拙得可爱，也常常烫得人一哆嗦。说话也直，像根没打磨过的木头杠子，心里想什么，嘴里就蹦什么，哪懂什么弯弯绕绕。撞了南墙？疼是疼，但揉揉胳膊，心里想的是“这墙不够硬”，下次换个姿势再试试。那股子生猛的、带着泥土味儿的生命力，现在想起来，都觉得喉咙发热。
再说“大”。野心大，胃口也大。觉得未来的路宽得没边，自己什么都能装下，什么都能试试。书架上的书要读最厚的，听的音乐要最响的，喜欢的姑娘，也觉得是全世界最好看的。时间好像怎么都用不完，一个晚上可以聊通宵，一场球可以打整个下午。世界像个刚刚端上桌的、冒着热气的大盘子，就等着我动筷子。那种对生活的“贪婪”，是一种闪闪发光的特权。
“爽”就更不用提了。夏天的冰汽水第一口，球进篮筐那个唰网的声音，还有一帮兄弟啥也不干就在路边瞎聊，都能乐上半天。快乐的门槛低得很，也简单得很。累了一天，倒在床上，那种沉甸甸的、立刻就能睡着的疲惫，本身也是一种带着甜味的爽快。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，笑了就是笑了，累了就是倒了，像一阵最自在的风。
至于“黄”……你别想歪了。我指的是那种傍晚时分，太阳将落未落，给整个天空、整条街道、甚至扬起的灰尘，都镀上的那层金灿灿、暖洋洋的滤镜。十九岁的日子，仿佛就浸在那片光晕里。一切都不太真实，一切都充满希望，连烦恼都是透明的、金色的。骑着车穿过那样的黄昏，会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在那片光里，成为它的一部分。那是青春独有的色泽，饱满，浓烈，稍纵即逝。
现在当然不一样了。学会了轻拿轻放，说话前会先在脑子里转叁圈，知道了世界不是大盘子，而更像一个需要精心打理的菜园子。那股又粗又大的劲儿，被时间磨得圆润了些，藏进了骨子里，成了底气和韧性。但偶尔，在某个同样金黄的黄昏，或者听到一首老歌的时候，那个十九岁的自己，还是会“砰”地一下在心里醒过来。
他提醒我，那种横冲直撞的勇气，那种对生活毫无保留的热情，那种在金色黄昏里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的错觉，是多么珍贵的一种生命体验。它可能不精致，不完美，但它真实、炽热，是往后很多年里，用来点燃平凡日子的，最好的火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