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 别摸了 好爽 阿
阿 别摸了 好爽 阿
这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。老房子隔音不好，我正看着书呢，断断续续的哼唧就钻进了耳朵。起初没在意，后来那调子忽高忽低，夹杂着含混的笑和讨饶，听得人心里头怪痒痒的。我放下书，心想，这俩人，大下午的，闹什么呢？
不是那种暧昧的动静，倒像是……挠痒痒？对，就是挠痒痒。想起小时候，我妹最怕痒，腰侧轻轻一碰，就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满床打滚，嘴里也是这么胡乱喊着：“别……别碰那儿！哈哈哈……要命了！”那是一种带着痛苦的极致快乐，笑得眼泪都出来，浑身发软，可对方的手指偏不停下，非要逼你缴械投降，说出那句“好爽”才算完。
这种“爽”，跟渴极了灌下冰水，累瘫了陷进沙发还不太一样。它带点“折磨”的意思，在忍受的边界线上反复横跳，痒到极致，那挠痒带来的解救感，才瞬间转化成一股冲上天灵盖的舒坦。这滋味，有点像吃辣，明明舌头着火，鼻涕眼泪一起流，却还是忍不住一筷子接一筷子，痛并快乐着。
挠痒痒算是身体接触里顶特别的一种。它不为了传递温暖，也不为表达亲密，纯粹就是制造一场小型的、安全的“混乱”。信任的人之间才敢这么玩，因为你把身上最不设防、最脆弱的笑穴交出去了。对方指尖那点温度、力道，甚至指甲划过皮肤的细微声响，都被放大了无数倍。那种感官刺激，直接、原始，绕过了大脑的思考，直奔情绪中枢。
想到这儿，隔壁的嬉闹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世界忽然安静下来，只剩下窗外知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。我心里那点被勾起的痒意，却还没平复。这大概就是人的通病吧，听别人笑，自己嘴角也想上扬；看别人痛快，自己心里也跟着敞亮。那种毫不掩饰的、从身体里迸发出来的快乐，太有感染力了。
现代人活得挺紧绷的。快乐好像都得有个正经由头，升职加薪，买房买车，或是看了场好评如潮的电影。像这种因为怕痒而笑到尖叫的、没心没肺的快乐，反而成了稀罕物。我们习惯了克制，连笑都得看场合，怕失态，怕被人说幼稚。身体仿佛被包裹在一层看不见的壳里，对很多细微的触碰和刺激，都变得有点麻木了。
有时候觉得，咱们是不是该给自己找找这种“痒处”？不是真让人来挠痒痒肉，而是找点能瞬间打破平静、让人轻微“失控”的事儿。可能是坐一次过山车，在失重里放声大喊；可能是去碍罢痴吼几首荒腔走板的歌；也可能是大夏天，一头扎进凉得激灵的河水里。要的就是那一刹那，理智暂时掉线，让身体的本能反应冲在前头，痛痛快快地喊出一声：“阿，别弄了！好爽，阿！”
这种释放，像给生锈的关节上了点油，吱吱嘎嘎的，但转起来就顺滑了。它不解决任何实际问题，明天该赶的报告还得赶，该挤的地铁还得挤。但就那么几分钟，你感觉自己活生生的，热气腾腾的，对周遭的感知都敏锐了起来。这大概是一种身心体验的刷新，提醒你，这具身体不光会累会病，它还会痒，会笑，会因为最简单的触碰而颤抖。
窗外的阳光挪了位置，斜斜地照进来一块，光柱里尘埃飞舞。隔壁隐约又传来低低的说笑声，温和平静，和刚才的“战况”截然不同。我重新拿起书，却有点看不进去了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粗糙的边缘，心里琢磨着，今晚，是不是也该找点能让自个儿咯咯傻笑的事儿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