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妻 校园
人妻 校园
林薇站在学校门口，手里攥着那张有点皱的听课证。风把她的碎发吹到嘴角，她抬手捋了捋，指尖触到脸颊，有点烫。离她上次踏进这种地方，已经整整十年了。眼前的教学楼还是老样子，红砖墙爬满了常春藤，只是自己，早不是当年那个背着双肩包、脑子里只有诗和远方的女学生了。
她现在是谁？是妻子，是母亲，是报表里一个工整的名字。每天的生活像上了发条，在厨房、公司、孩子的兴趣班之间精准摆荡。直到上个月，她收拾旧物，翻出那本落灰的《外国文学史》，书页里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。她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，那块地方，曾经被莎士比亚和托尔斯泰填得满满的。
“这位同学，找人吗？”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她的恍惚。是个抱着篮球的男生，笑容干干净净，带着点好奇。林薇愣了一下，“同学”？这个称呼让她心跳漏了一拍，随即涌上一股混杂着窘迫和奇异的甜。“我……来上课的。”她扬了扬手里的听课证，像是举起一面小小的、宣告某种回归的旗帜。
教室里的空气，闻起来和十年前不太一样。粉笔灰的味道淡了，多了一种电子屏幕散热的气息。她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，周围是真正的“同学”，他们讨论着昨晚的综艺，手机壳闪着花里胡哨的光。林薇把笔记本摊开，钢笔的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点。她忽然想起出门前，丈夫一边看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地说：“真想学东西，网上课程不也一样？”她当时没吭声，只是默默系好了鞋带。不一样啊，她想，有些东西，隔着屏幕是摸不到的。
教授开始讲课，讲的是《红楼梦》里的女性命运。声音不高，却像颗石子投进她沉寂已久的心湖。林薇听着，笔记记得飞快，那些对于婚姻、自我、困顿与挣扎的剖析，字字句句，仿佛不只是说给书里的人听。她偶尔走神，想起早上出门时，儿子嘟囔着“妈妈今天怎么这么早”，想起冰箱里还没解冻的排骨。但很快，她又把自己拽回此刻，拽回这个只属于“林薇自己”的九十分钟里。
课间休息，她去了趟洗手间。镜子里的人，眼角有了细纹，但眼神里，却有种许久未见的亮光。她用水拍了拍脸，水珠顺着脸颊滑下。旁边两个女孩在聊考研还是就业，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，那种不确定，在林薇看来，竟有种奢侈的迷人。她早已走在一条确定得不能再确定的轨道上，而今天，她仿佛悄悄扳动了一个小小的道岔。
回到教室的路上，经过篮球场。刚才那个男生在打球，跃起投篮的姿势，充满了青春的力道。林薇没有停留，径直走了过去。她知道，自己重返校园，寻找的并不是逝去的青春。那太苍白了。她寻找的，或许是在“妻子”和“母亲”这些身份覆盖之下，那个还没被完全忘记的、对世界充满好奇的“自我”。是在日复一日的琐碎里，还能被一本旧书、一段讲解轻易打动的那份柔软。
下课铃响了。她收拾好东西，慢慢走出教学楼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手机震动，是丈夫发来的信息：“晚上想吃什么？”她低头，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会儿，回复道：“都行。对了，我今天……听到一段特别好的讲解，晚上讲给你听。”
她迈步朝家的方向走去，脚步比来时，似乎轻快了一些。包里那本新发的教材，随着她的步子，轻轻磕碰着她的腰。那感觉，不像负担，倒像是个秘密的、充满生命力的陪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