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哈哈啊哈真棒啊～
啊哈哈啊哈真棒啊～
哎，你听我说，就刚才！我在小区门口那家老面包店，碰上一件特逗的事儿。店主王叔，六十多岁的人了，正跟一个新来的学徒较劲呢。学徒小伙子想用新买的电子秤，说精确到0.1克，做出来的面包才标准。王叔倒好，大手一挥，从柜子底下摸出个老式托盘秤，那铁砝码都磨得锃亮。
“小子，看好了。”王叔眯着眼，往盆里倒面粉，手抖都不带抖的。面粉堆成个小山，他顺手抄起刮板，“唰”地一下抹平，那动作利落得跟画了条线似的。然后他随手抓了把酵母，像撒盐似的均匀一扬。整个过程，行云流水，压根没看秤的刻度。
我在旁边看着，心里直犯嘀咕：这能准吗？可王叔呢，脸上那表情，就写着“啊哈哈啊哈真棒啊～”这几个字，得意里带着点孩子气的炫耀。他拍了拍手，面粉扑腾起一小团雾：“我这双手，就是秤！叁十五年，天天和面，面粉吸了多少潮气，今天湿度多大，我心里门儿清。你那机器，知道今儿刮东南风还是西北风吗？”
这话把我给逗乐了。你说神奇不？这就是手感，或者说，是种经验直觉。这东西，机器还真学不来。它不是什么玄乎的天赋，是日子一天天、面团一个个，实实在在“揉”出来的。王叔那双手，指节粗大，布满老茧，可一碰到面团，就像有了生命，知道该用几分力，何时该停。
我忽然想起我姥爷。他是个老木匠，眼睛老花了，不用尺子，用手一拃一拃地量木料，做出来的榫卯，严丝合缝。他常说：“东西啊，你得‘吃’进手里，‘吃’进心里。”那时候我不懂，现在看着王叔，好像有点明白了。这种经验直觉，是时间熬出来的浓汤，是身体记住的韵律。
小伙子将信将疑，把王叔“凭感觉”和好的面团，和他按电子配方称出来的面团，一起放进发酵箱。结果呢？你猜怎么着？王叔那团面，发得蓬松均匀，蜂窝细腻，像会呼吸的云朵。小伙子的那团，反而有点发僵，差点意思。
王叔掰开自己那块面，那股麦香“噗”地就窜出来了。他递给小伙子一块：“尝尝？机器告诉你今天湿度68%，可它没告诉你，早上我开了半小时窗，对面工地刚浇了水泥，空气里的那股子‘生’味儿，会让面粉脾气有点躁，得多醒五分钟。”
这话说得，绝了！我站在那儿，闻着满屋子的面包香，心里头暖烘烘的。我们这时代，啥都讲数据，讲精确，分毫不差。这当然好，稳当。可有时候，是不是也太“绷”着了？反而忘了，人身上有些东西，是经过成千上万次重复，内化成的另一种“精确”。
你说这是老顽固吗？我觉得不是。这是一种扎根在生活里的智慧，一种人和材料、和周围环境悄悄对话的本事。就像骑车，学会了，你还会想着脚该怎么蹬、手该怎么扶吗？全交给身体的感觉了。王叔和他的面团，大概就是这么回事。
离开面包店，我手里提着刚出炉的牛角包，热乎乎的，隔着纸袋传到手心。我没用手机查它的卡路里，没搜索最佳食用温度。我就那么咬了一口，外皮酥脆，内里柔软，带着黄油的香气和一点点恰好的咸。那种实实在在的、由人的双手和经验直接带来的好味道，让我忍不住，也学着王叔的样子，在心里头，轻轻“啊哈”了一声。
有些棒极了的感觉，还真就藏在这些不起眼的、带着手心温度的小事里。它不用太多解释，就在那儿，你遇到了，尝到了，自然就懂了。这大概就是生活，悄悄递给我们的，一颗甜丝丝的糖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