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婿的东西真厉害
女婿的东西真厉害
老李头蹲在自家院子里，对着那台银灰色的机器已经琢磨了半个钟头。机器是女婿小张上周送来的，说是叫什么“智能灌溉控制器”。老李头种了一辈子地，浇水施肥全凭经验和手感，哪信这些铁疙瘩？可闺女在电话里千叮万嘱：“爸，您就试试，小张特意给您挑的，说能省不少心。”
他拧着眉头，想起刚见小张那会儿。城里来的小伙子，白白净净，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，就是觉得不踏实。女儿嫁过去，老李头心里总悬着块石头，怕闺女跟着受委屈，更怕这女婿中看不中用。如今倒好，不光把闺女“拐”跑了，还想来“改造”他的菜园子？
机器静静地摆在墙角，指示灯一闪一闪，像在嘲笑他的固执。老李头叹了口气，终究还是按着说明书，笨手笨脚地接上了水管，又在几个角落插上了火柴盒大小的传感器。他嘴里嘟囔：“我倒要看看，你这玩意儿能玩出什么花来。”
头两天，风平浪静。老李头照例每天傍晚去拧水龙头。可第叁天早上，他正打算去浇水，却发现地里湿漉漉的，泥土喝饱了水，泛着滋润的黑亮光泽。抬头一看，日头才刚爬过屋檐。“奇了怪了，”他挠挠头，“我没浇啊？”
正纳闷呢，手机“叮”一声响。掏出来一看，是条信息：“爸，东边菜畦土壤湿度已达最佳值，今日无需浇水。注意：西角番茄地微量元素数据偏低，建议适量补充钾肥。”发信人备注是“智能助手”，可这口气，这惦记着番茄地的细心劲儿……老李头心里一动，忽然觉得这冷冰冰的机器，好像有了点温度。
从那以后，老李头的生活悄悄变了样。不用再惦记着早晚浇水，手机时不时会提醒他该施肥了、该防虫了，甚至还能预告两天后的天气。最神的是，有回信息说：“检测到持续低温，建议为南边幼苗覆盖薄膜。”他将信将疑地照做了，结果第二天果然来了场倒春寒。看着邻居家冻蔫的苗，再看看自家完好无损的菜地，老李头第一次对着那铁疙瘩点了点头。
变化不止在地里。周末女儿女婿回来，饭桌上话也稠了。小张还是不太会讲漂亮话，但说起土壤辫贬值、氮磷钾配比，眼睛直放光。老李头听着，偶尔插两句自己的老经验，小张就赶紧拿手机记下来。一来二去，一老一少竟能对着手机屏幕上的曲线图讨论半天。老伴在厨房对女儿悄悄笑：“瞧这爷俩，以前是没话找话，现在倒有聊不完的‘庄稼经’。”
昨晚又下了场小雨。老李头清晨推开屋门，空气清新，满园青翠。那台机器立在院角，沾着露水，安安静静的。他忽然想起，自己好像有阵子没为浇水施肥的事儿操过心了。省出来的工夫，他侍弄花草，逗弄孙儿，傍晚还能和老伙计们多下两盘棋。
女儿打来视频，问机器用得咋样。老李头对着镜头，咂咂嘴，想夸两句，话到嘴边却拐了弯：“嗯……这东西，是还行。”挂了电话，他背着手在院里溜达，走到机器跟前，伸出手，轻轻拂去屏幕上一片落叶。晨光里，他脸上那点笑意，到底没藏住。这女婿送来的玩意儿，厉害是厉害，可更让他觉得舒坦的，是那份没明说、却沉甸甸的惦记。技术是冷的，可用技术的人，有颗热乎乎的心。这道理，老李头觉着，他算是琢磨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