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长没带罩子让捏了一节课的小说
班长没带罩子让捏了一节课的小说
高二叁班的教室，风扇在头顶嗡嗡地转着，吹不散初夏午后的闷热。数学老师老陈的粉笔在黑板上哒哒作响，讲着叁角函数，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。大多数人都昏昏欲睡，脑袋一点一点地，像田里啄米的鸡。
林晓坐在靠窗第四排，眼神却总忍不住往斜前方飘。班长程静就坐在那儿，背挺得笔直，齐耳的短发清爽利落。可林晓注意的不是这个，他看见程静桌上那盆小小的、毛茸茸的多肉植物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浅灰色的、软乎乎的东西。
那其实是一块超轻粘土。程静的手指正悄悄在桌肚里动着，讲台上老陈一转身，她就飞快地捏几下。林晓看得清楚，她捏的好像是只小猫，已经初具雏形了。他有点想笑，一贯严肃认真的班长，居然也在课堂上开小差。
事情变得有趣，是在老陈叫程静上去解题的时候。程静显然吓了一跳，慌忙站起来，手里那团没完工的粘土小猫，就这么“啪嗒”一声，轻轻掉在了林晓的脚边。她脸唰地红了，匆匆走上讲台。
林晓弯腰捡起那团粘土。还带着点她手心的温度，软软的，轻易就能改变形状。他捏了捏，脑子里忽然冒出个顽皮的念头。等他反应过来，那只未成形的小猫，已经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只圆头圆脑、憨态可掬的小猪。
程静解完题回来，看到林晓手里捏的东西，眼睛一下子瞪大了。她看看小猪，又看看林晓，嘴唇动了动，没发出声音。林晓的心提了起来，准备好挨一顿瞪，或者被告到老师那儿去。毕竟，程静是出了名的“原则性强”。
可她没有。她只是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从林晓掌心拿回那只粘土小猪，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。她低头看了好一会儿，肩膀忽然轻轻抖了起来——她在忍笑。然后，她也低下头，手指重新动了起来。
接下来的半节课，成了两人之间一场静默的“接力”。老陈在台上讲着正弦余弦，粉笔灰在阳光里飞舞。台下，那块灰色的粘土，就在两张课桌之间隐蔽地传递。林晓把小猪加了两只大耳朵，程静接过去，给猪背上添了对小翅膀；林晓再拿过来，捏了个小小的皇冠扣在猪头上……
没有对话，只有眼神偶尔的碰触，和嘴角压不住的笑意。一种奇特的、心照不宣的默契，在这沉闷的课堂里悄悄滋生。林晓发现，程静捏粘土时神情特别专注，嘴唇会微微抿着，和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、有点距离感的班长很不一样。原来她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。
这块小小的粘土，在两人手里变来变去，渐渐脱离了最初的形状，成了一个四不像却又可爱得紧的玩意儿。它不再是猫，也不是猪，而是一个承载了四十五分钟课堂时光的、独一无二的“作品”。
下课铃响的时候，那个小物件正好在程静手里。她最后用力捏了一下，把它轻轻放在林晓摊开的课本上。那是一个胖墩墩的、长着翅膀和皇冠的小精灵，屁股上还有个滑稽的卷尾巴。
“送你了。”她飞快地说，声音很轻，然后就开始收拾文具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。只是耳根那儿，有一点点没藏好的红。
林晓拿起那个还有一丝余温的粘土小精灵，心里有种很轻快的感觉。原来打破一点点“规矩”，会发现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乐趣。他忽然觉得，这节原本枯燥的数学课，因为这块没来得及“罩上”严肃外壳的粘土，因为这场无声的、孩子气的“合作”，变得有点特别，有点值得记住了。
窗外的阳光更亮了些，蝉开始试啼。程静已经抱着作业本站起来，恢复了班长的干练模样，走出教室。林晓把那个小精灵放进笔盒里，和圆规叁角板放在一起。它看起来格格不入，却又那么鲜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