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把老师抱到办公桌打扑》
《把老师抱到办公桌打扑》
老陈推了推眼镜,手里的粉笔“啪”一声断成两截。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吊扇吱呀的转动声。他突然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拍:“今天咱不讲课,打扑克!”
这话像往热油锅里泼了瓢冷水,炸得底下的学生面面相觑。坐在最后一排的大个子体育委员李强,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。他愣愣地看着老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副边角磨得发亮的扑克牌,牌背的牡丹花纹都快褪色了。
“愣着干啥?”老陈走到李强跟前,手指敲了敲他的课桌,“你来,帮我把办公桌收拾收拾。”那语气平常得像让谁去擦个黑板。李强糊里糊涂地跟着老陈进了教师办公室,其他几个胆大的学生也凑在门口探头探脑。
办公室朝北,下午的光线有点暗。老陈那张用了十几年的办公桌上,左边堆着作业本,右边立着掉了漆的保温杯,中间还摊着本翻到一半的《史记》。李强正犹豫着该从哪儿下手,老陈却突然转过身,双手往桌沿一撑:“直接清到地上,轻点就行。”
稀里哗啦一阵响,作业本和书本暂时挪了窝。老陈变戏法似的从抽屉里又摸出两副牌,叁副混在一起,熟练地洗了起来。纸牌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,哗啦啦地响,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感。
“知道为啥叫你们来吗?”老陈一边发牌,眼皮都没抬,“上周的物理单元测试,全班平均分比隔壁班低了八分。”他顿了顿,抽出一张红桃础轻轻放在桌面中央,“可卷子最后一题,全班只有叁个人完全做对——全是平时最爱在课桌底下搞小动作的。”
李强捏着分到自己手里的牌,指尖有点发烫。他想起来,上周考试时,自己确实在草稿纸上画过纸牌的概率分布,琢磨着如果按照扑克牌的思路来拆解题干里的能量传递,好像突然就通了。
“打牌和做题,有时候是一回事。”老陈出了张牌,“都得算概率,看局势,猜对方手里留着什么牌。心里没策略,抓到再好的牌也得输。”他环视了一圈围在桌边的年轻面孔,“就像那道题,光背公式没用,得琢磨出题老师‘手里’还藏着什么条件没明说。”
办公室里的气氛慢慢变了。起初的局促和好奇,渐渐被“出牌”“压上”“过”的简短指令和思考的沉默取代。有个平时物理总不及格的男生,因为算对了老陈手里可能还剩两张关键牌,果断出了张险牌,居然赢了关键的一局。老陈摘下眼镜擦了擦,嘴角有那么点笑意:“这不挺明白的吗?刚才那手,跟用守恒定律分析临界状态一个道理。”
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。老陈一边收牌一边说:“明天上课讲动量守恒。今晚回去,你们就想想,要是把打牌时算对方牌的那股劲儿,挪一半到琢磨题目上……”他没把话说完,只是把叁副牌理得整整齐齐,放回了抽屉。
李强帮着把地上的书本作业本重新搬回桌上。垒好最后一摞时,他瞥见老陈那本《史记》正翻到《淮阴侯列传》那一页,边上用红笔淡淡批了行小字:“善弈者谋势,不善弈者谋子。”
后来那堂物理课,老陈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,还是用那截短短的粉笔头。只是讲到动能定理应用时,他忽然停下来,问了句:“这情景,像不像上周我们打牌时,李强故意拆对子留单张的那一手?”全班先是一静,接着哄地笑了,笑完又都安静下来,眼睛亮亮地盯着黑板。粉笔叽叽喳喳地写着公式,窗外的梧桐叶子沙沙地响,像是另一副看不见的牌,正在被风轻轻洗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