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荡女被颁补0日常
浪荡女被颁补0日常
巷子口那盏路灯,总是忽明忽暗的。林晚就倚在灯柱下的阴影里,指间夹着根细长的烟,火星在昏暗里一明一灭,像她这个人一样,看不真切。风把她的裙摆吹得飘起来,她也不去按,就那么任由它荡着。路过的人,有的匆匆瞥一眼,有的干脆装作没看见。她吐出一个烟圈,心里想的是,今晚的夜色,可真够没劲的。
“浪荡”这顶帽子,不知怎么就扣在了她头上。大概是因为她总在深夜游荡,眼神里没有同龄姑娘那种安分,看人时直勾勾的,带着点挑衅,又像是无所谓。她换工作的频率比换口红颜色还快,上午可能在咖啡馆擦桌子,下午就去了酒吧调酒。熟人说起她,总是摇摇头,语气里混杂着鄙夷和一点说不清的羡慕:“那个林晚啊,太野了,没个正形。”
可她的日常,真没外人想象得那么波澜壮阔。大部分时间,是种近乎麻木的重复。白天在廉价的出租屋里昏睡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隔绝了所有天光。醒来时常常已是黄昏,头有点发沉,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一会儿呆。然后起来,慢吞吞地化妆,眼线要画得挑一些,口红选最浓烈的颜色,好像只有这样,才能把那个苍白无力的自己给藏起来。
夜晚才是她的主场。穿梭在不同的场子里,音乐震耳欲聋,灯光光怪陆离。她跟各色人碰杯,说些不着边际的笑话,笑声有时候大得自己都觉得陌生。男人们的目光像粘腻的糖丝,缠在她身上。她懂得怎么若即若离,怎么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转身离开,留下一缕香风和一点遐想。这仿佛成了她的一种生存本能,一种不需要思考的惯性。有人把这叫“游戏人间”,可她觉得,更像是在人间梦游。
也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刻。比如现在,凌晨叁点,她独自走在回住处的那条冷清小路上。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,在寂静里显得格外孤单、刺耳。刚才的热闹、奉承、甜得发假的酒,像潮水一样退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一种掏空后的疲惫。她忽然停下脚步,看着地上自己拉得老长的影子,模模糊糊的一团。这时候,心里会冒出个声音,很轻,但扎人:你这是在干嘛呢?
这问题她答不上来。也许一开始是反抗,反抗那些规规矩矩的期望,反抗一眼能看到头的人生。可反抗着反抗着,好像把自己也弄丢了。自由是有了,可这自由轻飘飘的,没着没落,有时候压得人心里发慌。她得到很多关注,但那些目光的温度,从来暖不到心底去。就像她租的那个小房间,只是个睡觉的地方,谈不上是个“家”。
有一次,她路过一家还没打烊的书店,橱窗里暖黄的灯光透出来,里面有个女孩安静地坐在地上翻书。她就那么站在窗外看了很久,心里某个地方,微微地动了一下。那是一种很遥远、很陌生的平静感。但她最终没有推门进去,只是把外套裹紧了些,转身又走进了属于她的夜色里。有些门,好像一旦错过了某个时刻,就再也走不进去了。
日子还在继续。她还是那个别人口中的“浪荡女”,昼伏夜出,像一朵开在暗夜里的、带刺的花。偶尔,在某个宿醉醒来的午后,阳光从窗帘缝隙硬挤进来一道光,灰尘在那道光里上下飞舞。她会盯着那道光看很久,心里空落落的。她在想,那种脚踏实地的、有根的感觉,到底是什么样的呢?这个问题,依旧没有答案。她掐灭烟头,对着镜子,重新描摹起那张无懈可击的脸。夜晚,又要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