沅江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沅江畔五百元的感情
沅江的水啊,就这么汩汩地流着,日头底下泛着细碎的金光。岸边的老茶馆里,总有些上了年纪的人,眯着眼睛看江上的船。他们偶尔会提起些旧事,比方说那个对于五百块钱的故事。
张瘸子的修车铺就在江畔拐角,门口总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。那天下午,他正给自行车补胎,有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人在铺子前徘徊了好几趟。女人约莫四十岁,鬓角有撮头发被汗黏在脸上,手指不停绞着背包带子。
那个特别的午后
“师傅...”女人第叁次路过时终于开口,“能借个打气筒不?”张瘸子努努嘴示意墙角,目光却没离开手里的活计。女人打气时手抖得厉害,轮胎没饱,勇气倒先漏光了。“要不...您帮我看看这车?”她推着辆老式凤凰车,链条锈得像腌菜。
张瘸子擦擦手,蹲在车边捣鼓了半个钟头。起身时膝盖咔吧响,女人慌忙从包里掏钱,翻来翻去只凑出叁十二块八毛。她的耳根慢慢红起来,像晚霞染过的云。张瘸子摆摆手:“给叁十吧,零头别找了。”其实光是换链条就花了二十五。
女人推车要走时,突然回头问:“您知道哪儿有招洗碗工的吗?”江风把她的衬衫吹得鼓起来,像兜着满怀的愁。就这刹那,张瘸子看见她鞋底裂了道口子,用铁丝勉强缠着。
后来女人在江对岸的饭馆找到了活计。每天黄昏,她推着那辆凤凰车经过修车铺,有时搁两个还带泥的萝卜,有时是半饭盒老板给的剩菜。张瘸子收下后,总会往她车筐里塞瓶矿泉水,或者两个刚出炉的烧饼。两人话不多,一个在铺子里敲打铁皮,一个在夕阳里扶着车把,影子在江堤上拉得老长。
直到某天暴雨,女人冲进铺子躲雨,看见张瘸子正对着张催缴单发愣。房租涨了五百块,月底凑不齐就得搬。雨停时,女人从内衬口袋掏出个手帕包,层层打开后是五张崭新的百元钞。“先拿着,”她把钱压在老虎钳下面,“我弟前阵子还的债。”
江边的夜晚
那晚张瘸子蹲在江边抽了半包烟。他早知道女人弟弟在广东打工叁年没音讯,哪来的还债?第二天他在饭馆外看见女人正蹲在后门洗堆积如山的碗,老板骂骂咧咧说她打碎了盘子要扣钱。张瘸子转身去了血站,回来时胳膊上还贴着棉花。
半个月后的傍晚,女人发现车筐里放着装钱的信封,多了一张五十的。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:“利息。”她抬头看见铺子里,张瘸子正弯腰给个小孩修童车,侧脸在夕照里毛茸茸的。江鸥掠过水面,衔走了暮色最后一丝光亮。
现在两人还常在江堤相遇,一个推着修车担子,一个骑着凤凰车。有时并肩走一段,说江鱼肥了,说雨季要来了,说对岸新开了家超市。五百块钱的事再没人提起,就像沅江里融进的某滴雨水。倒是老茶馆有人念叨:“这两人...”话没说完,被江风吹散在茶香里。
江水还在流,带着这些零碎的故事往东去。或许所谓沅江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本就不是买卖,而是两个破旧灵魂在湍急人世里,偶然相撞时发出的那点微光。沅江畔五百元的感情,大概就是危难时刻,愿意为你典当自己的那点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