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看镜子里我是怎么肠你
看看镜子里我是怎么肠你
那天我站在镜子前，忽然就愣住了。镜子里的那个人，穿着和我一样的睡衣，顶着和我一样乱糟糟的头发，可眼神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。我往前凑了凑，鼻尖几乎要碰到冰凉的镜面。他也在往前凑，动作和我完全同步。我皱了下眉，他也皱了下眉。
“喂，”我对着镜子小声说，“你到底是谁啊？”
当然，他没回答。他只是用同样的口型，重复了同样的问题。这感觉有点诡异，又有点好笑。我们每天照镜子，却很少真的“看见”镜子里的那个人。我们只是匆忙地检查脸上有没有脏东西，头发有没有乱，然后转身就走。好像那只是个工具，不是个活生生的人。
我往后退了两步，靠在洗手台边。镜子里的那个我也退了两步，动作有点僵硬。我忽然想，如果镜子有记忆，它记得的我会是什么样子？是早上睡眼惺忪的我，还是晚上疲惫不堪的我？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事就笑出声的我，还是那个躲在卫生间里偷偷抹眼泪的我？
想到这儿，我心里咯噔一下。镜子不会撒谎，它只是诚实地反映一切。可我们呢？我们总习惯给自己戴上各种面具。在老板面前是勤勉的员工，在朋友面前是开朗的伙伴，在家人面前是可靠的孩子。这些角色演久了，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，哪个才是真的。这种时候，镜子反而成了最清醒的旁观者。
我抬起手，摸了摸自己的脸。镜子里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。指尖传来的温度是真实的，皮肤下血管在微微跳动。这个瞬间，我突然意识到，镜子内外的两个“我”，其实都在经历同一段人生。外面的我做出选择，里面的我就承担后果；外面的我逃避问题，里面的我就只能看着问题堆积如山。
“自我认知”这个词，听起来挺学术的，其实说白了就是：你敢不敢正视镜子里的自己？敢不敢承认自己的软弱、自私、虚荣，也敢不敢看见自己的善良、坚持和那点不肯熄灭的光？这个过程不太舒服，就像把心里最乱的抽屉打开，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，一件件重新整理。
我换了个姿势，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。镜中人的眼神似乎认真了些。我开始想，这些年我对自己说了多少谎？比如“明天再开始吧”，比如“这次情况特殊”，比如“大家都这样”。镜子不会反驳，但它记得每一次我避开自己目光的瞬间。
真正的勇气，可能不是对着世界大喊大叫，而是在夜深人静时，能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，坦然面对所有的好与不好。不找借口，不推脱，就是看着，然后说：“对，这就是我。我现在是这样，但不会永远是这样。”
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了，晨光透过磨砂玻璃，在镜面上铺了层柔和的光。镜子里外的两个人，都笼罩在这片光里。我忽然笑了，他也笑了。这一次，笑容里少了些陌生，多了点熟悉。
转身离开前，我最后看了眼镜子。那个我还站在那里，像忠诚的见证者。我知道明天我还会来，后天也会，大后天也会。我们会继续这种无声的对话，在一次次对视中，把模糊的影子看得更清楚些。这大概就是成长吧——不是变成另一个人，而是越来越接近镜子里的那个人，直到内外合一，直到再不需要躲闪。
镜子还是那面镜子，安静地挂在墙上。但我知道，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。从今天起，每次看向镜子，我都会记得：那里不只是一个倒影，那是另一个我，在看着我如何度过这一生。而我要做的，就是让他看见，我没有在敷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