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么公和媳妇》3中字
《么公和媳妇》3中字
村东头的老么公，最近心里头可是揣着件事。这事吧，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，就跟灶膛里焖着的红薯似的，外表看着平静，里头却烫乎着呢。这事儿，绕来绕去，还是绕到了他那刚过门不到一年的媳妇，秀英身上。
秀英是个好媳妇，手脚勤快，待人接物也周到。可就是有一点，让么公心里头有点硌应——她太“新派”了。倒不是说穿衣打扮，是说她那想法。就拿前阵子村里要修那条老水渠的事来说吧，秀英居然在饭桌上，当着全家人的面，说应该去镇上找找有没有更省力的新法子，还提什么“效率”。这话一出口，饭桌上静得能听见筷子碰碗的声儿。么公吧嗒了一口旱烟，没吱声。他心里头琢磨着，这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法子，水渠不也浇灌了几十年？这“效率”是个啥？能比老法子更懂咱这地里的土疙瘩？
可秀英呢，也没争辩，只是笑了笑。第二天，她还真抽空回了趟镇上的娘家。回来的时候，手里头拿着个旧本子，说是她一个在农技站的表舅给的，上面记着些改良过的土办法，还画着图。她把本子轻轻放到么公面前那磨得发亮的八仙桌上，说：“爹，您瞅瞅这个，我看里头有的法子，好像跟咱们老办法能对上，就是步骤上稍微调换一下，兴许能省些力气。” 么公戴上老花镜，粗粗的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点着看。看着看着，他“咦”了一声。
这声“咦”，里头有意思了。他不是惊讶于那些新名词，他是发现，那图里画的几个关节点，跟他自己多年摸索出来的、藏在肚子里的那点“窍门”，居然有几分神似！只是人家给说破了，还给出了道理。么公心里头那点硌应，忽然就松动了些。他开始觉得，这“新”东西，未必就是来砸“旧”饭碗的，它可能只是给老理儿，换了件更明白的衣裳。
打那以后，么公看秀英的眼神，就有点不一样了。秀英再说什么新鲜词，他不再光是闷头抽烟，有时会多问一句：“你细说说？” 而秀英呢，也学乖了，不再直接搬弄那些城里听来的词，而是试着用村里的比方来解释。比如她说智能手机能看天气预报，就说“这就像咱家屋檐下那窝燕子，它往低处飞，咱就知道要下雨；这手机呢，是把远在天边的‘燕子’给请到眼前来了”。这么一说，么公听着就顺耳多了，甚至觉得有点意思。
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。那天，么公要去邻村帮工，秀英用手机软件帮他叫了个顺风车。么公起初直摆手：“花那冤枉钱做啥，我蹬三轮去，个把钟头也就到了。” 秀英软声劝：“爹，这天闷热，蹬一趟一身汗，到了那儿哪还有力气干活？这车费不贵，就当少抽两包烟，您舒舒服服过去，主家看了也精神不是？” 么公犹豫了。他想起年轻时出力过猛落下的腰疼病，又看了看外头白花花的日头。最后，他嘟囔了一句：“就这一回啊。” 可坐上车，吹着凉风，看着窗外景物飞快地后退，他紧绷的嘴角，慢慢松了下来。这“方便”，确实有它的道理。
如今，么公还是会时常蹲在门口的石墩上，跟老伙计们抽着烟，聊着天。但话风有时会变。老伙计抱怨儿子尽整些没用的，么公会磕磕烟灰，慢悠悠地说：“哎，话也不能这么说。有些新玩意儿，你得让它‘落地’。就像种子，得撒到咱这地里，用咱的肥料雨水，它才能长出咱的庄稼。光在天上飘着，那可不顶用。” 他这话，听着还是庄稼人的话，可里头的意思，却有点深了。老伙计们听得似懂非懂，只觉得这老么头，好像有点不同了。
秀英在院里晾衣服，听着外头的谈话声，嘴角微微弯了弯。她知道，要让老理儿和新事和睦相处，急不来。就像春雨，得一点点地渗，才能润透这干涸了一冬的土地。而“落地”这两个字，或许就是那最好的春雨。么公接受新事物，不是硬生生地掰弯一棵老树，而是像嫁接一样，找到那个合适的接口，让新枝在老干上，也能发出属于自己的芽来。这日子嘛，就在这点点滴滴的磨合与理解中，悠悠地往前过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