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数学课代表按在地上做作文
把数学课代表按在地上做作文
这标题乍一看,能把人吓一跳。按在地上?这得是多大的矛盾,多深的“仇恨”啊!别急,您先消消气,听我慢慢道来。我说的这个“按在地上”,可不是动手打架,而是一种比喻,一种挺有意思的较量。
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,叫李严,人如其名,严谨得像把尺子。他的世界里,一切都有公式,一切都能推导。作文呢?在他看来,大概是世界上最不严谨、最“无理”的东西了。用他的话说:“记叙文要素不清,议论文逻辑不明,抒情文更是毫无必要的情感变量。”所以每次语文老师表扬谁的作文有灵气,他就在底下微微皱眉,那表情,跟看见一道错题似的。
而我,偏偏是那种写作文天马行空的主儿。喜欢用点比喻,搞点排比,追求个“意蕴”。李严最看不惯我这个。有一回,我写了句“时光如老人手心的皱纹,深深浅浅,藏着故事”,他拿着本子过来,很认真地问:“时光的流速是恒定的,怎么能像皱纹?这个比喻缺乏客观依据。而且,‘故事’是叙事单元,无法被物理性地‘藏’在皱纹里。”我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。
矛盾爆发在一次课后。老师让我们讨论“美”的话题。我又开始拽文,说什么“美是风中摇曳的花,是眼角转瞬的泪光,是心弦无端的颤动”。李严扶了扶眼镜,冷静地开口:“美,应该是一种可被观察、可被部分量化的和谐比例,比如黄金分割。或者,是某种逻辑自洽带来的愉悦感。你描述的,只是个人主观感受的随机堆砌,不具备普遍性。”
我那股劲儿上来了。我说:“李严,我今天非得把你那套数学思维‘按’在作文这片土地上不可!让你看看,感性的土地里,也能长出结实的庄稼!”
他倒也不怵:“试试看。你能用你的方法,把‘坚持’这个题目写清楚,我就服。”
这下有意思了。我琢磨着,不能光飘着抒情。我想起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做叁套数学卷子,笔记本写得像印刷体。我就从他这个人写起。写他解不出题时,眉心拧成的“川”字,像一道固执的山脉;写他演算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,像士兵排成的阵列,一次又一次向难题发起冲锋。我写他的“坚持”,不是空喊口号,是具象成橡皮屑堆起的小雪丘,是笔尖磨出的薄茧。
写完了,我有点忐忑地给他看。他沉默地看了很久,手指在那句“他的坚持,是无声的演算,是向真理深处掘进的、永不停歇的刻度”下面轻轻划了一道。
“这里,”他抬起头,眼神里少了点批判,多了点探究,“‘刻度’这个词,用得很准确。它既是尺子上的度量,也代表了时间的前进。这…这确实比单纯说‘他很努力’要清晰。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艰难地调整他的认知框架,“我承认,你这种描述,虽然出发点主观,但通过选取有代表性的细节,达到了某种…嗯…情感的精确传递。这或许也是一种‘逻辑’。”
轮到我惊讶了。我没想到,从他嘴里能听到“情感的精确传递”这种话。我趁热打铁:“你看,你的‘严谨’和‘逻辑’,是不是也能帮到我?我有时候写得是太飘了。”
后来,我们达成了一个奇怪的协议。我帮他看看作文,让他的文字别那么像解题步骤;他帮我分析作文提纲,看看我的“情感走向”和“事例排列”有没有内在的条理。他告诉我,我那种跳跃的联想,其实有点像数学里的“发散思维”,但需要一根暗线收拢。我告诉他,他笔下那个解出难题后“松了一口气”的自己,如果加上一句“像走完了一段精心计算过的漫长旅途”,会更有味道。
这场“按在地上”的较量,没有输赢。我好像把他那种严谨的逻辑,一点点“按”进了我那片散漫的作文田野里,让它长得更扎实。而他呢,好像也被我“按”着,触碰到了文字世界里那些无法被完全公式化的、细腻的土壤。我们俩,一个学着在感性的天空下寻找骨架,一个试着在理性的框架里触摸温度。
现在,李严的作文里,偶尔会出现“这个句群结构呈现递进关系,增强了说服力”之类的批注,看得我哭笑不得。而我的本子上,也时不时会有他留下的铅笔小字:“此处的比喻,是否可以找到一个更贴切的现实对应物,以增强通感?”
回头想想,这“按在地上”,更像是一种有趣的融合。把看似不相干的领域,强行放在一起,让它们碰撞、磨合,最终发现,理性与感性,逻辑与情感,并非水火不容。它们像两条线,各自延伸,却能在某个点交汇,构成更丰富的图景。作文不再是无病呻吟,数学也不再是冰冷符号。这大概就是思维碰撞的妙处吧,你说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