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熟女之惑小说完整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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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气片咣当响了一声,屋里热得人有些发懵。李秀娟擦了擦厨房玻璃上的哈气,外头是白茫茫一片,雪又下起来了。她今年四十六,在厂办坐了半辈子办公室,眼瞅着还有几年就能办内退。日子像窗外的老榆树,枝桠怎么长,早就定了型。可最近,她心里头总像揣了只扑腾的麻雀,静不下来。
这“惑”是从哪儿来的呢?大概是从上个月同学聚会开始。当年班花王艳,如今在南方做点小生意,穿着件剪裁利落的羊绒大衣,说话间带点南方的温软口音,讲的尽是些李秀娟没听过的词儿:什么“自我投资”,什么“第二人生”。王艳拍着她的手说:“秀娟,你这人实在,心眼好,可一辈子不能光为别人活,也得为自己琢磨琢磨。”这话,像颗小石子,投进了她本以为波澜不惊的心湖里。
回了家,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。皱纹是有了,在眼角,在嘴边,记录着柴米油盐和儿子的成长。可眼睛里的光呢?好像被日复一日的“过日子”给磨得有些淡了。丈夫老张是铁路上的,人踏实,话不多,回家爱喝两盅,看看电视就睡。儿子在外地上大学,一年回来两趟。这个家,安稳得像东北冬天的冻土。
可她心里头那点“活泛”劲儿,愣是破开了这冻土,冒出点芽来。她开始留意以前从不关心的东西。手机里多了几个教人编织新颖花样、做特色酱菜的短视频账号。她甚至偷偷在书店角落,翻过几本讲女性心理的书。这感觉挺奇妙,像重新认识自己。她发现,自己除了是“老张媳妇”、“小伟妈妈”、“厂办李姐”,好像还是“李秀娟”本人。这个“本人”,喜欢颜色鲜亮点的围巾,想学学怎么用智能手机拍出好看的雪景,还惦记着年轻时没去成的长白山天池。
那天晚饭,她试着跟老张提了一句:“等开春了,咱俩报个旅行团,出去走走?”老张从饭碗里抬起头,愣了一下,嚼着饭含糊地说:“那得花多少钱?有啥好看的,电视上不都有么?净折腾。”她没再吭声,心里头那点刚燃起的小火苗,被泼了盆温水,没灭,但滋滋冒着委屈的白气。
真正的转折,来得有点意外。社区搞活动,组织下岗和闲散人员学面点,考个证,以后说不定能去幼儿园、食堂找个活儿。她心一动,报了名。揉面、发酵、捏花样,她那双操劳了半辈子的手,在面粉团里找到了另一种灵巧。老师夸她有悟性,做的豆沙包又暄又软,小兔子形状捏得活灵活现。一起学习的姐妹们也夸她:“秀娟姐,你这手艺,开个家庭面点坊都行了!”
那天,她拎着自己蒸的一袋花样馒头回家,脚步是轻快的。老张拿起一个小猪形状的馒头,端详了半天,咬了一口,嘟囔一句:“嗯,是比街上卖的好吃。”就这一句,让她鼻子有点发酸。不是难过,是觉得,自己身上这点被忽略、甚至自己都差点忘了的好,终于被看见了,哪怕就一眼。
雪还在下,李秀娟擦干了手,回到客厅。电视里播着热闹的节目,老张已经歪在沙发上打起了鼾。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,慢慢喝着。心里的“惑”并没有完全解开,未来到底要不要做点小生意,能不能成,她不知道。但她似乎明白了,这“惑”不是坏事。它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欲望,就是一个普通女人,在人生半途,对自己还能“是啥样”、“还能干啥”的一点好奇,一点不甘。
它像这东北的冬天,外面看着冷硬安静,地底下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涌动。或许,答案不在某个具体的结果里,而就在这“琢磨”的过程本身。她拿起手机,对着窗台上自己养的那盆绿萝拍了张照,滤镜调成了暖黄色。镜头的方寸之间,绿意盎然,和窗外的冰雪世界,构成了她此刻生活的全部底色。这底色里,有安稳,也有那点不甘安稳的、属于她自己的“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