额尔古纳火车站附近站街,额尔古纳车站旁街景
刚到额尔古纳那天，火车晚点了。走出车站时天色已经暗沉，拎着行李站在广场上，一时不知道往哪走。风里带着草原特有的草腥气，混着铁轨的机油味，说不上好闻，却让人瞬间清醒——这儿真是离家叁千多公里的北疆了。
我订的旅馆就在额尔古纳火车站附近，隔两条街。拖着箱子慢慢走，轮子在石板路上哐当哐当响。这一带的房子都不高，墙皮有些剥落，露出里面的砖红色。路灯是老式的那种，光线昏黄，勉强照亮脚下。几家小卖部门口摆着矿泉水和小吃，塑料棚被风吹得哗哗响。
车站旁的夜晚
拐过街角，忽然热闹起来。原来是个临时的小夜市，支着叁四辆小吃车。烤串的烟袅袅地升，孜然味儿直往鼻子里钻。有个大姐站在烤架后面，手里扇着蒲扇，看见我就笑：“刚下火车吧？来几串羊肉垫垫肚子？”
我要了两串，靠在旁边等。这时候才仔细看这条街——额尔古纳车站旁街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。没有大城市的霓虹闪烁，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条街，几家旅馆，几家饭店，还有个已经关门的特产店。但那种生活气息很真实，下火车的旅客在这里吃口热的，聊聊天，然后再各自散去。
“你是来旅游的？”大姐一边翻着肉串一边问。我说是，想去看看草原。“明天早上有班车，”她指指街对面，“就在那个蓝色牌子底下坐车。现在草正好，比我们这儿强。”她笑了，露出很白的牙齿。
接过烤串，继续往前走。额尔古纳火车站附近站街的灯光渐渐稀疏，夜市的热闹被甩在身后。倒是有几个当地人坐在路边长椅上抽烟，轻声聊着天，说的蒙语我听不懂，但那语调起伏，像是夜晚的一部分。
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来内蒙古，也是在这样的小站下车，也是这样不知名的街道。时间过去了，很多东西变了，但车站旁这种微妙的氛围还在——既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，是旅途中的一个逗号。
清晨的另一种模样
第二天起得早，六点多就又走到车站附近。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——昨晚空荡的街道现在停满了等客的出租车，早点摊冒着热气，有卖包子的，卖奶茶的。几个背着巨大行囊的摄影师在讨价还价，说要赶在日出前到莫日格勒河。
我在一家蒙餐店坐下，要了碗奶茶和果子。隔壁桌是几个铁路职工，喝着茶讨论昨晚哪段线路出了点小问题。窗外，额尔古纳车站旁街景在晨光中清晰起来，能看到远处山的轮廓，还有车站屋顶上那个标志性的钟。
老板娘很健谈，听出我是外地人，就说：“很多人一下火车就急着往景区跑，其实在车站附近转转也挺好。你看对面那栋黄楼，”她指指窗外，“六十年代建的，是这一片最早的建筑了。当年这可是最热闹的地方。”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那栋黄墙小楼确实很有年代感，墙上有斑驳的标语痕迹，窗户还是木框的。新建筑和旧房子挤在一起，倒不觉得突兀，反而像不同时代的切片迭放在这里。
离开的时候，又经过额尔古纳火车站附近站街。白天的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，如果不是特意观察，大概很快就会忘记它的样子。但我知道，今晚又会有一批批旅客从这里走过，在昏黄的路灯下寻找住处，在小吃摊前短暂停留，然后带着各自的期待，走向草原深处。
这大概就是车站附近街道的宿命吧，永远见证着抵达与离开，却很少被人真正记住。但它就在那里，日复一日，成为无数旅途中最朴实无华的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