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特种兵们 翻了
被特种兵们“翻了”
老张蹲在自家玉米地头,闷头抽着烟。眼前这片地,就像被巨型犁耙从头到尾耙过一遍,又像被一群不知疲倦的野猪拱了个底朝天。垄沟没了形状,刚抽穗的玉米东倒西歪,脚印深深浅浅,全是那种他叫不上型号、但一看就特别扎实的军靴印子。他脑子里就剩一个词儿——翻了。这地,算是彻底被“翻”了。
这事儿得从叁天前说起。村里突然来了几辆绿篷车,下来一群兵。跟往常见过的兵不太一样,他们脸上抹着油彩,不说话,眼神跟鹰似的,动作快得吓人。村长挨家打招呼,说部队借咱这儿搞几天“野外适应训练”,让大家伙儿配合,别靠近后山那片地。老张的地,正好在边角上。
他当时没太在意,心想顶多踩倒几棵苗。可眼前这景象,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。这哪是训练,这简直是……重塑地貌。他心疼得直抽抽,这可是一年的指望。
正琢磨着,一个身影悄没声儿地就到了他旁边。老张吓一跳,抬头看,是个高个子兵,脸上油彩还没洗净,额角有道新划的口子。小伙子咧咧嘴,想笑,可能脸绷惯了,笑容有点僵。“大叔,对不住。我们队长让我来找您。”
老张闷哼一声,没接话。兵娃子也不尴尬,蹲下身,抓了把土在手里搓了搓。“昨晚……我们在这片区域搞渗透和潜伏演练。模拟的是极端复杂地形下的隐蔽接敌。”他话说得有点文绉绉,可能是在背词儿,“我们知道,把您的地弄乱了。”
“这叫弄乱?”老张终于忍不住,指着眼前,“这叫翻了!你看这沟,这坑!”
小伙子点点头,眼神里有点歉疚,但更多的是另一种东西,一种老张看不懂的专注。“是,翻了。对我们来说,每一寸土地都可能藏着对手,也可能是掩体。我们必须熟悉它,改变它,利用它。翻土、挖掩体、构筑临时工事,是生存的一部分。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思考怎么让老张明白,“就像您种地,得深耕,得把土坷垃打碎,庄稼才能长好。我们……也得把环境‘打碎’,才能在里面‘长好’,完成任务。”
这话让老张愣了一下。他没想到能从当兵的嘴里听到对于“深耕”的话。他重新打量眼前的小伙子,那双眼睛亮得灼人,手上全是老茧和口子,比他那双老农的手还糙。
“队长说了,训练结束,我们负责恢复原样。不是简单填平,是按您原先的垄沟走向,土层的松紧,我们测量过,也拍了照片。”兵娃子指了指地头一个不起眼的小标记桩,“而且,按照最高标准给您补偿。”
老张心里的火气,莫名地消下去一大半。他不是不讲理的人,就是心疼。他看着那些深深的脚印和工事痕迹,忽然问:“你们昨晚……就在这泥地里趴了一宿?”
小伙子点点头:“一部分人。还得保持绝对安静,不能动。”
老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,春寒料峭的夜里,这群年轻人像石头一样埋在自家冰冷的土地里。他忽然觉得,自己损失的是一片庄稼,而他们付出的,是另一种他难以想象的东西。
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老张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。他披衣出门,看见那群特种兵已经在帮他整地了。没有用机器,全是人力。他们动作整齐划一,填坑、培土、扶苗,沉默而高效。那个高个子兵也在,干得格外卖力。
老张走过去,递了碗水给他。小伙子接过去,咕咚咕咚喝完,抹了把嘴。“大叔,您看这样行不?深度我们尽量还原了。”
地,确实被重新整理过了。虽然痕迹还在,但已经能看出田地的样子。更重要的是,老张感觉,这地似乎真的被“深耕”了一遍,不是被破坏,而是被一种极其强悍的力量,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方式,梳理了一遍。土壤的颗粒似乎都变得更清晰了。
队伍离开那天,老张站在村口看。绿篷车开走,扬起淡淡的尘土。他走回自己的地里,蹲下,抓起一把土。土里,似乎还留着那些军靴坚定踏过的力量感,也混着那些年轻士兵沉默的汗水。他的地是被“翻”了,但好像,也注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。他小心地把一棵歪倒的玉米苗扶正,培好土。他知道,今年这片地的收成,会有点特别。不是因为补偿,而是因为这片土地,曾承载过另一种截然不同的“耕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