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重神子被焯哭
八重神子被焯哭
这事儿说起来,还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。那天傍晚,离岛的樱花落得差不多了,空气里却飘着一股子特别的香味,不是花香,倒像是……油锅烧热了,葱姜蒜往里一扔,“刺啦”那一声响过后,弥漫开来的那股人间烟火气。
对,就是从那家新开的“狐斋”料理屋里飘出来的。店主不是别人,正是那位总爱眯着眼笑、心思让人猜不透的八重神子大人。谁能想到,这位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,最近竟迷上了研究人间料理,还亲自挽起袖子下了厨。
她今天要挑战的,是道璃月来的家常菜——焯青菜。听起来简单吧?神子面前摆着一筐翠生生、水灵灵的小油菜。她回忆着从香菱那儿听来的“诀窍”:“水要宽,火要猛,下去打个滚就得捞起来,保准又脆又绿。”她指尖捻着一片菜叶,若有所思,“这‘焯’的火候,倒和某些事情的时机一样,差一分一毫,滋味可就全变了。”
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滚开了,白汽蒸腾。神子拈起几棵菜,手腕一翻,绿叶便没入沸水之中。几乎就在同时,她另一只手已备好了冰水盆。可就在她凝神盯着那抹在水中翻腾的翠色时,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小妖怪们的嬉闹声,她那双狐狸耳朵下意识地轻轻一动,就这么一分神……捞起的动作,慢了。
菜叶子在滚水里多待了那么两叁秒。等神子将它们急急投入冰水,再夹起一看,那原本挺括的菜叶,已然失了些精神,颜色也变得有些暗沉。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,眉心立刻蹙了起来。过了,口感软塌塌的,那份应有的爽脆清甜,没了。
她盯着那盘失败的焯青菜,半晌没说话。料理屋暖黄的灯光打在她侧脸上,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小片阴影。忽然,她抬起手,用手指轻轻蹭了一下眼角。指尖沾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湿润。她自己似乎也愣了一下,然后看着那点湿痕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哎呀呀……”她摇着头,笑声里带着点自嘲,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,“没想到,我也会有被一棵青菜‘打败’,弄得想哭的时候呢。”这当然不是真受了多大委屈的哭,更像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和期待落空后,身体自然而然的一种反应。原来,即便是神通广大的宫司,在全心投入一件看似简单的小事时,也会因为一刹那的疏忽而前功尽弃,也会体会到那种微妙的懊恼和不甘。
这盘失败的菜,反倒让她品出点别的滋味来。她想起自己平日里的那些谋算与布局,那些看似闲庭信步的安排,哪一个不是在对“火候”的精妙掌控之中?时机把握,这四个字,无论是治国、弈棋,还是做一盘小菜,都是顶顶关键的学问。早了,味道生涩;晚了,就像这菜一样,失了魂魄。她总以为自己对“时机”的拿捏已臻化境,没想到今天在一锅开水面前露了怯。
她没把那盘菜倒掉,而是淋了点酱油,慢慢吃了下去。软是软了点,但细细咀嚼,青菜本身的清甜回味,似乎还在。这次的“失误”,或者说这次对“火候”的深刻体验,让她心里某个角落微微松动了一下。原来,并非所有事情都需要,也都能计算得毫厘不差。允许一点意外的发生,接纳那不完美的结果,或许也是生活的一部分真味。
窗外暮色四合,料理屋的灯火更暖了。八重神子洗净了手,看着那口还在袅袅冒着余热气的大锅,嘴角又弯起了那抹熟悉的、玩味的弧度。明天,或许可以再试试看。这次,一定得把握好那个“恰到好处”的瞬间。毕竟,无论是料理还是别的什么,那份对“恰好”的追求,本身就充满了乐趣,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