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嫂子的秘密
我和嫂子的秘密
这事儿得从去年夏天说起。那天哥出差,妈让我给嫂子送点老家捎来的腌菜。门一开,我就愣住了。嫂子眼睛红红的,明显是刚哭过。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,有点发苦的中药味。“进来坐吧,”她侧过身,声音有点哑,“正好,有件事……我不知道该跟谁说。”
我换了鞋进去,客厅茶几上摊着几本厚厚的册子,还有散落的素描纸。我拿起来一看,全是服装设计草图,线条流畅,细节精巧,有些还标注了面料小样。我抬头看嫂子,她咬着嘴唇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这个在我印象里总是温顺安静、围着厨房转的女人,此刻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,很亮,但也透着不安。
“你画的?”我问。她点点头,在我旁边坐下,叹了口气。“从小就想学这个,可家里条件不允许,说这不是正经路。后来结婚、照顾家里,就更没提了。这些……都是我偷偷画的。”她顿了顿,像在斟酌词句,“前几天,我偷偷报了个线上的设计课程,还……还接了个私活,帮一个开网店的朋友改几款衣服样板。”
我一下子明白了。这在我们家,尤其是妈和哥看来,大概算是“不务正业”。哥总说,嫂子把家照顾好就行,外面的事有他。这秘密沉甸甸的,压在她心里,难怪她刚才那副样子。
“你怕哥和妈不同意?”我问。她没直接回答,只是翻着那些画稿,手指轻轻拂过纸面。“我就是觉得,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。做饭洗衣的时候在想,接送孩子的时候也在想。这些线条和颜色,好像能把我从日复一日里,稍微拽出来一点。”她看向我,眼神里有恳求,“你先别告诉他们,行吗?尤其你哥,他工作压力大,我不想为这个吵。”
我答应了。这成了我们之间第一个秘密。打那以后,我常去找她,美其名曰“蹭饭”,实际是去她的“工作室”——那个朝北的小书房。她跟我讲面料肌理,讲人体工学,讲到兴起时,手舞足蹈,整个人都在发光。我也帮她打打下手,整理资料,或者单纯当个听众。看着她一点点把想法变成实物,那种专注和热忱,让我觉得,这个秘密守护得值。
然而秘密总有藏不住的时候。上个月,哥突然提前回家,正好撞见嫂子在客厅里,拿着软尺在我身上比划,地上铺着她刚做好的样衣。空气瞬间凝固了。哥的脸色沉下来,指着那件样衣:“这是什么?你整天就在鼓捣这些?”
嫂子脸一下子白了,手里软尺掉在地上。我脑子一热,往前站了半步。“哥,嫂子做得挺好的!你看这设计,这做工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被哥打断:“好什么好?家里缺她挣这点钱吗?净搞些没用的!”
眼看要吵起来,嫂子却弯腰捡起了软尺,攥在手里,攥得指节都发白。她抬起头,声音不大,但异常清晰:“这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。这对我来说,很重要。我不是在‘搞’什么,我是在做我一直想做的事。”她第一次,没有避开哥的目光。
那天后来怎么样,我不太记得清了。只记得哥沉默了很久,最后什么也没说,回了卧室。但那天之后,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哥没再明确反对,只是偶尔看着书房亮到深夜的灯,会皱皱眉,却也会在第二天早上,默默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书房门口。
我们的“秘密”似乎不再是秘密了,但它又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。它不再是需要隐藏的负担,而是变成了一个默默推进的计划,一份彼此心照不宣的理解。嫂子最近在准备参加一个小型的设计比赛,稿子改了又改。她有时还会跟我商量,但更多时候,是自己坚定地拿主意。
我想,这个秘密真正的内核,或许从来就不是那些设计稿,而是嫂子心里那份被重新点燃的、对于自我实现的渴望。而我的角色,也从最初的“共犯”,慢慢变成了一个见证者和支持者。看着她的变化,我心里也暖烘烘的,好像参与了一件特别棒的事。这感觉,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