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五月天小说
色五月天小说
老陈推开吱呀作响的出租屋木门，手里攥着本旧书。书摊老板神秘兮兮塞给他的，说是绝版货，封皮模糊，只隐约辨得出“五月天”几个字。他寻思着，莫非是写那个乐队的？可这泛黄纸页和暧昧的标题，又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老旧气息。
晚饭后，他泡了杯浓茶，翻开第一页。字是竖排的，繁体，读起来有点磕绊。但看着看着，他渐渐入了神。故事背景竟是上个世纪叁十年代，一个也叫“五月”的时节。江南梅雨绵绵，空气里能拧出水，也拧得出那股躁动不安的、属于年轻生命的荷尔蒙。书里没写什么直白的风月，却把那种闷热天气里，人心底漾开的、潮湿的欲望，描摹得丝丝入扣。
男主角是个报社的校对员，生活像他校对的铅字一样规整乏味。直到他在电车上遇见一个穿阴丹士林蓝布旗袍的女学生。故事就在这里铺开了。他们的对话总是欲言又止，眼神碰一下又慌忙闪开，像五月午后忽明忽暗的光。那种情感的涌动，被作者写得极其隐晦，又极其浓烈。老陈咂摸了一下，这书里的“色”，恐怕不是颜色，而是情色，是那种旧式文人笔下“不言而言”的韵味。而“五月天”，既是故事发生的时节，更像是一种隐喻，喻指那种生命勃发、情感萌动却又被压抑着的、矛盾而迷人的状态。
他读到一段，写两人在图书馆偶遇，窗外忽然下起太阳雨。雨点噼啪打在芭蕉叶上，室内幽暗，只有书架间漏进几缕金色的、带着水汽的光。两人隔着一排书架，谁也没说话，只听见彼此的呼吸，和远处隐约的雷声。老陈不由得停下，喝了口早已凉透的茶。这书写得，真叫一个“撩人于无形”。那股子含蓄的张力，比现在许多直来直去的故事，反倒更抓人心。
不知不觉，夜就深了。老陈揉揉发酸的眼睛，合上书。他突然想起书摊老板那意味深长的笑。这书，大概算是那种“边缘”的读物吧，在它的年代，或许只能私下流传。但它真正打动人的，似乎又不是那些隐晦的情欲描写，而是包裹在情欲之外的那层时代氤氲——那种旧的伦理在坍塌、新的自我在苏醒之间的挣扎与探寻。人物的每一分悸动，都和他们身处的、动荡的五月天气紧密相连。
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，早已不是书里湿漉漉的江南。但老陈觉得，心里某个角落，好像也被那场遥远的、书中的梅雨，悄悄浸润了一下。他小心地把书放回抽屉，没敢和妻子提这书的内容，怕说不清。只是后来好些天，他路过街边草木葱茏处，闻到那股春夏之交特有的、植物蓬勃生长的气息时，总会莫名想起那本没有封皮的小说，想起里面那些活在压抑与渴望中的人物。他们的故事，似乎就封印在那个特定的、色彩暧昧的“五月天”里，等着某个偶然的读者，像打开一瓶陈酿，去嗅一嗅那时复杂的人心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