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尔木小粉灯一条街,格尔木霓虹小巷夜景
夕阳刚落下山头,格尔木小粉灯一条街就活络起来了。这些粉色的光晕从店铺门口漫出来,把整条街染得朦朦胧胧的,像是给粗粝的高原城市披了层温柔的滤镜。我站在街口,能听见各家厨房里滋啦的炒菜声,闻到烤肉摊上混着孜然的焦香——这里和内地任何一个热闹的食街没什么两样,却又透着点说不清的、独属于高原的倔强。
往前踱几步,有个卖烤羊蹄的摊子正冒着热气。老板是个黑瘦的本地人,一边翻动铁架上的羊蹄,一边用生硬的普通话招呼路人:“尝尝嘛,格尔木小粉灯一条街最地道的味道!”我凑过去买了只,蹲在马路牙子上啃。羊蹄烤得外焦里糯,辣子香得直冲脑门。旁边坐着个跑运输的司机,他说每次从可可西里下来,非得来这儿啃两只羊蹄才觉得回到了人间。“你看这条街,”他抹了把嘴,“白天死气沉沉的,一到晚上,这些粉色灯箱亮起来,铺子开门了,人才活过来了。”
霓虹照见的人生
拐进岔路,景象忽然变了。刚才还是烟火缭绕的食街,转眼就成了格尔木霓虹小巷夜景的主场。蓝色紫色的灯管在低矮的屋檐下蜿蜒,音像店里飘出九十年代的流行歌,五金店的卷帘门半开着,能看见里面堆成山的轮胎和零件。有家理发店的霓虹灯坏了一半,“发”字只剩叁点水在固执地闪烁,像在提醒过路人:这儿还能打理头发。
我在旧书摊前停了下来。守摊的是个戴老花镜的阿姨,她说这些书都是从内地运来的,最早是给筑路工人的,“现在谁还看纸质书呀,也就是些老主顾偶尔来翻翻。”她指的“老主顾”,是街对面那几家小旅馆里长住的客人——地质队的、采矿的、做虫草生意的。他们晚上无聊了,会来买本翻烂了的武侠小说,带回旅馆消磨高原上漫漫长夜。
快走到小巷尽头时,隐约听见叮叮当当的敲打声。循着声音找去,是家还没打烊的白铁铺。老师傅正就着昏暗的灯光打制酥油茶壶,铝片在他手里像柔软的布料,锤起锤落间渐渐有了壶的形状。“定做的,”他头也不抬,“现在的人都买现成的,但老藏民还是喜欢我做的壶,煮茶不容易糊底。”我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,忽然觉得,这条街的夜晚不仅仅对于吃喝玩乐,更关乎一种笨拙的、手工时代的生存智慧。
往回走时已近深夜,食客渐渐散了,但霓虹灯还亮着。清洁工开始打扫满地的竹签和包装纸,准备着迎接第二天的太阳。我想起那个司机说的话,在这座被戈壁和雪山包围的城市里,格尔木霓虹小巷夜景或许不只是照明工具,更像某种精神寄托——它用最直白的光色告诉每个过路人:无论多晚,这儿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。
巷口的烤羊蹄摊子也收摊了,老板正把桌椅搬上叁轮车。他看见我,咧嘴笑了笑:“明天还来啊!”明天,当夕阳再次落下,格尔木小粉灯一条街又会准时醒来,用它的烟火气和霓虹光,继续温暖这座高原之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