俺去综合五月
俺去综合五月
这标题，是不是瞅着有点怪？像句没说完的土话，又像藏着半截心事。对，说的就是这感觉。五月啊，它就是这么个东西，不跟你讲道理，呼啦一下，就撞到你眼前了。
头几天，兴许还裹着春末那点儿凉飕飕的尾巴。早上推开窗，风软软的，带着泥土翻新和树叶舒张那股子生腥气，猛吸一口，能醒到天灵盖。可太阳一爬上头顶，那份量就不同了，明晃晃、沉甸甸的，晒得人胳膊发烫。这天气，就像个毛手毛脚的小伙子，心意是热乎的，就是拿捏不好分寸。你得自个儿琢磨，这外套是穿还是脱？这被褥是该收厚还是换薄？生活里好些事不也这样么，没个准信，全凭当下的体感。
田垄地头，这时候最是热闹。不说远的，就看那菜园子。黄瓜秧子抽着细须，慌里慌张地找架子攀；西红柿挂着青疙瘩，沉甸甸地压弯了枝。野草更是疯魔，一场细雨，一夜之间就能蹿高半指，跟庄稼抢地盘，那份勃勃的生机，简直有点“蛮不讲理”。你得蹲下身，跟它们打交道，手指沾上泥，额角冒出细汗。这种劳作，没什么宏大意义，就是让你觉着，脚踩在实地上，日子也跟着一寸一寸，长得扎实。
城里头，光景又是另一番模样。午后，白花花的阳光泼在水泥路上，晃得人眯眼。街边的树，叶子从嫩黄转为一种油油的绿，荫凉也厚实了些。放学下班的人流，脚步似乎比前两个月拖沓了点，不是累，是让这暖烘烘的空气给“泡”得有点懒洋洋的。巷子口，兴许开始有人摆出西瓜摊，那绿皮红瓤的视觉冲击，比任何广告都直接，告诉你：夏天就在前头候着呢。
五月还是个“夹生”的月份。它不像四月，满脑子浪漫的春花；也不像六七月，一头扎进盛夏的酷热里。它卡在中间，什么都有点儿。早上像春天，中午像夏天，晚上呢，又可能溜回春天的凉夜里去。这滋味，复杂。就像我们心里头，常常也堆着好些没说透的情绪，旧的没散干净，新的又涌上来，混在一块儿，说不清道不明，但你知道，变化正在里头发生。
说到这“综合”，可不只是天气。咱的日子，不也是把各种碎片“综合”到一块儿过么？工作的烦、家里的暖、老朋友偶尔的问候、心里头忽明忽暗的念头……全都搅和在这叁十一天里。你计划好的事，可能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；你没什么期待的路口，或许能撞见一丛开得正好的蔷薇。五月它不给你承诺，它只给你现场，热热闹闹、五味杂陈的现场。
所以啊，“俺去综合五月”。这话说得，带着点豁出去的劲儿，又有点顺其自然的坦然。像是卷起袖子，准备踏进这条光影交织、凉热交错的河流里，去浸一浸，去淌一淌。不指望它全是芬芳，也不怕它偶尔的闷雷。这综合的滋味，得亲身去“综合”一下，才尝得真切。日子嘛，不就是这么一页一页，翻得手上沾了灰，心里头却慢慢亮堂起来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