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颁亲女高辣
狂颁亲女高辣
老陈蹲在自家小卖部门口的马扎上,手指间夹着的烟烧了半截,烟灰颤巍巍地挂着,像他此刻的心情。他眯着眼,瞅着街对面那家新开的“辣翻天”火锅店。招牌红得扎眼,门口排队的,清一水儿是附近那所重点高中的学生,蓝白校服晃来晃去,叽叽喳喳。
他闺女陈小雨,也在里头。这不,刚放学,书包都没放回家,直接扎进人堆里了。老陈心里头那个堵啊,比吃了二斤生面团还难受。小雨以前多乖一孩子,吃饭清淡,说话细声细气。自打上了高叁,好像变了个人。衣服开始挑鲜亮的穿,说话嗓门也大了,最近更是迷上了那口“变态辣”,隔叁差五就往火锅店跑,辣得嘴唇红肿、眼泪汪汪,还直呼过瘾。
“老陈,瞅啥呢?”隔壁修车的老李凑过来,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“哟,看闺女呢?小雨也爱吃那家?我家小子也是,着了魔似的。说是什么……释放压力?搞不懂现在这些小年轻。”
释放压力?老陈把烟头摁灭在水泥地上,用鞋底狠狠碾了碾。高叁压力大他知道,可这释放的路子,是不是太野了点儿?他想起上周,小雨半夜肚子疼得打滚,送去急诊,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,问是不是饮食太刺激。小雨惨白着脸,还嘴硬说就吃了点辣的。老陈当时没吭声,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这天晚上,小雨又是带着一身火锅味儿回家的,嘴唇微肿,眼睛里却闪着一种异样的光。老陈没像往常那样唠叨,只是默默盛了碗晾好的白粥放在桌上。“爸,”小雨忽然开口,声音有点沙哑,“你是不是特看不惯我这样?”
老陈顿了顿,在围裙上擦了擦手:“我就是不明白。那辣,烧心烧胃的,有啥好?”
小雨坐下来,没碰那粥,眼睛看着桌面:“辣,疼,痛快啊。感觉……感觉像活着。”她抬起头,眼神里有老陈看不懂的复杂东西,“每天卷子、分数、排名,脑子像要炸了。只有辣味冲上来那一刻,脑子里啥都没了,只剩一个字:爽。”
这话像根小针,轻轻扎了老陈一下。他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,在工地扛水泥,累到极致的时候,也会狠狠灌一口劣质白酒,那灼烧感从喉咙一直滚到胃里,瞬间的刺激,仿佛能把一身疲乏都驱散。难道,女儿这“嗜辣”,和他当年的“嗜辣”,底子里是同一回事?
第二天,老陈做了一件让小雨目瞪口呆的事。他关了半上午店门,跑去菜市场,买了最辣的小米椒、印度魔鬼椒,又称了几斤上好的牛油和底料。回来就在小卖部后头的小厨房里捣鼓起来,油烟机轰轰地响。傍晚小雨放学,看见店里的小方桌上,摆着一个铜火锅,红油汤底咕嘟咕嘟翻滚,浓烈的辛香扑面而来,比她常去的那家店,味道似乎还要冲。
“这……?”小雨愣住了。
老陈系着那条油渍麻花的围裙,摆着碗筷:“坐下。你不是好这口吗?尝尝你老爸的手艺。外头的,我怕他们用料不实在,还死贵。”
那顿火锅,吃得惊天动地。老陈调的底料,辣得霸道,麻得醇厚。小雨一开始还逞强,涮着毛肚鸭肠,很快就开始吸溜鼻子,眼眶通红,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。老陈自己也辣得够呛,不停地喝凉白开。
“慢点吃,”老陈看着女儿,“又没人跟你抢。”他夹起一片裹满红油的牛肉,却没放进自己碗里,而是在清汤里涮了涮,才吃掉。“爸,你不行啊。”小雨带着鼻音嘲笑他。
“年纪大了,比不了你们年轻人。”老陈笑了笑,“不过小雨啊,这辣味儿,就像你现在的日子。猛一入口,呛得人想逃,觉得过不去。但你得学会一边吃,一边找点解辣的玩意儿。光硬扛,胃受不了。”
小雨夹菜的手停了一下。热气腾腾中,她看见老爸被辣得通红的脸,和额角早生的白发。锅里红油滚烫,她的心也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,不是那种尖锐的刺痛,而是一种温温的、扩散开的酸胀。
从那以后,小雨还是会去吃辣,但次数少了。有时候周末晚上,父女俩会在小卖部后头,点上那个铜火锅。话不多,多数时候只是听着食材在滚汤里起伏的声响,间或聊两句不着边际的学校琐事。辣,还是那么辣,但小雨好像慢慢能尝出底汤里,那些被猛烈香料掩盖住的、属于食材本身的鲜味了。
老陈还是不太能吃辣,每次象征性地陪几筷子,就主要守着那盘清汤。但他乐意看着女儿吃,看她被辣得嘶哈嘶哈,却眼神清亮的样子。他知道,那股子横冲直撞的“辣”,还在女儿身体里,那是青春特有的、不管不顾的劲头。他只是,悄悄在旁边,备好了一碗温度刚好的白粥。有些陪伴,不必说破,就像这火锅,滚滚烫烫,滋味都在里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