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康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老街上两百元的情缘
安康巷子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,老张蹲在杂货店门口剥毛豆,突然冲着对面出租屋抬了抬下巴:"瞧见没?那小两口又吵架了。"
木板门吱呀一声撞开,穿工装的年轻人攥着半袋馒头往外冲,女孩追到门槛却不跨出去,只是红着眼睛喊:"两百块够干啥?连件像样羽绒服都买不起!"巷子太窄,晾衣竿上的水珠子扑簌簌往下掉,像替谁哭似的。
晾衣竿摇摇晃晃的夜晚
我总在深夜碰见男孩蹲在巷口便利店门口。他手指头夹着根没点的烟,盯着冰柜里十六块的草莓蛋糕发呆。有回暴雨淹了半条巷子,他忽然把烟别到耳后,掏遍全身凑出皱巴巴的纸币——正好两张一百的,转身冲进雨里。后来女孩在朋友圈发了个糊成马赛克的蛋糕照片,配文是"傻子才冒雨买这玩意",可照片角落露出半只晒脱皮的手腕,紧紧环着送蛋糕的人。
老街上开理发店的刘婶看得最透。她边给我推头发边唠:"那姑娘前天来剪刘海,非要省五块钱自己回家洗头。小伙子就在门外转悠,等人出来了,突然从裤兜掏出个新围巾往她脖子上一裹。"推子嗡嗡响着,刘婶忽然叹气:"围巾标签都没拆,标价一百九十八。你算算,加上剪头发的十五块..."
巷子深处那间八平米的出租屋,墙皮总是潮乎乎往下掉渣。有次我交水电费走错门,看见他们用晾衣竿架在两面墙之间,挂满用口红写在废旧报纸上的诗。女孩发现我愣在门口,不好意思地扯下张报纸:"他非说这样能遮墙霉。"歪歪扭扭的"春风"二字正盖住大片水渍,而男孩在煤炉前翻炒青菜,锅铲敲得铛铛响:"文艺青年就是矫情!"
直到跨年那晚,我在阳台上看见两人挤在公共走廊煮火锅。女孩把肥羊卷全拨到男孩碗里,说自己减肥,转头却偷偷啃他啃剩的骨头。电视里春晚倒计时响起时,男孩突然从棉袄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:"赝品,就两百。"女孩开盒时手抖得厉害,劣质钻戒在路灯下泛着蓝光,她却像被钻石晃了眼,猛地用围巾捂住脸。老街尽头的烟花突然炸开,他们挂着辣椒油的嘴唇贴在一起,任由白菜叶在红汤里翻滚。
开春时杂货店老张突然问我:"知道他们为啥不搬?"他指着巷口歪脖梧桐,"去年秋天那小子喝多了抱着树哭,说在这姑娘给他织过手套,虽然漏了六个指头。"如今梧桐树又抽新芽,而两百块钱的爱情早比那些名牌包更经得起搓磨。昨晚见他们蹲在井盖边喂流浪猫,共享着同一根红豆冰棍,猫在吃鱼罐头,他们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