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的孩子想做我同意了文章
自己的孩子想做我同意了文章
儿子把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，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。他搓着手，眼神里闪着光，又带点怯。“爸，我想写点东西，发在网上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不是作业，就是我自己想写的，对于我们学校那些老树的故事。”我没有立刻回答。客厅的钟滴答滴答，那几秒钟里，我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。
写文章？发在网上？这似乎和他平时打游戏、刷短视频是两码事。我下意识地想问，作业写完了吗？考试复习了吗？可话到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他眼里的光，我很久没见过了，那种纯粹因为“想做”而亮起来的光。
“行啊，”我听见自己说，“你想写，就写呗。”他愣了一下，大概是没想到这么顺利，然后“耶”了一声，抱起平板就钻回了房间。我坐在沙发上，心里却有点打鼓。我这就同意了？是不是太轻率了？
接下来的几天，家里安静了不少。他放学回来，不再急着开电视，而是抱着本子写写画画，有时还拉着我问，“爸，形容树皮像老人的手掌，这个比喻会不会太老了？”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忽然觉得，这个“同意”或许是对的。我们总希望孩子有自主探索的精神，可当这种探索以一种我们不熟悉的方式出现时，第一反应往往是“等等，这安全吗？有用吗？”
他写的文章，我后来看了。文字很稚嫩，甚至有些地方啰嗦，但你能看到他的观察：哪棵树的影子在下午叁点会投在教室的窗上，哪棵树的果子掉下来，会被麻雀偷偷叼走。他把链接发在家庭群里，亲戚们点了赞，夸他有才。可我知道，对他而言，比点赞更重要的，是那种“被看见”的感觉。他的想法，他眼里的世界，通过文字，找到了一个出口。
这件事让我想了很久。我们做父母的，常常陷入一种矛盾：既想让孩子独立成长，又忍不住想把一切都铺好路，清除所有可能的碎石。让他写文章，看似是件小事，但背后是一种“放权”。是信任他有表达的能力，也信任他有面对外界评价的韧性。哪怕那评价只是寥寥几个阅读量，或者一句“写得一般”。这种责任与信任的交付，可能比他文章本身更重要。
当然，我不是完全没管。我和他约好，发表前我可以当第一个读者，只提建议，不改动他的文字。我们也聊了聊，网络上会有各种声音，好的坏的，该怎么看待。但我始终没说出“要不还是别发了”这种话。有些跟头，得自己轻轻摔一下，才知道怎么站稳。
现在，他的“写作事业”还在继续，时断时续，热情来了就写一篇。这没什么不好。重要的是，他知道家里有一个空间，是允许他尝试的。那个空间不只是他的房间，更是我们对他想法的一种尊重。也许他将来不会成为作家，但这次“同意”，或许能让他在未来某个需要勇气的选择时刻，多一点点来自家庭的底气。毕竟，成长的路径，从来不是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，而更像是一次次小心翼翼的摸索和尝试。我们能做的，或许就是在路口，点点头，递上一盏不太亮但温暖的手电筒，说一句：“去吧，注意安全，记得回家的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