侠客红尘被 B流口水
侠客红尘被 B流口水
老张头蹲在茶馆门槛上，嘬了口旱烟，眯着眼看街对面新开张的铺子。那铺子门脸光鲜，挂个鎏金招牌，写的却是弯弯绕绕的洋文，底下小字标着“智能生活体验馆”。他啐了一口，对里头说书的先生嚷嚷：“喂，刘铁嘴！你昨儿个说的那江湖侠客，后来咋样了？就那个，一把破剑走天涯，专管不平事的！”
里头啪地一响醒木，刘先生清了清嗓子：“上回书说到，那侠客路遇一奇镇，镇上人人捧着一面‘宝镜’，对着镜中幻影或哭或笑，茶饭不思。侠客纳闷，夺来一观——您猜怎么着？”满堂茶客伸长了脖子。刘先生压低了声音：“那镜子里头，有个看不见的‘钩子’，专钓人的心思。你多看两眼美人，它便尽是胭脂水粉；你多念叨两句金银，它便满是珠光宝气。看得越久，那钩子扎得越深，直把人拴在镜前，半步挪不动道儿！”
老张头听得入神，烟杆子都忘了磕。这不就跟对面那铺子差不多么？他孙子整天抱着个板儿，咧着嘴看里头的人扭来扭去，口水都快滴到屏幕上了，喊他叁声都听不见。这哪是什么“宝镜”，分明是……他脑子里蹦出个词儿，对，信息茧房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，外头的风雨、旁边的人声，全都隔了个干净。
刘先生的故事还在继续。那侠客想砸了镜子，却被镇上人死死拦住，说离了这宝贝，日子就没滋味了。侠客无奈，只得在镇上住下。他发现，这“钩子”厉害之处，在于它太懂你了。你想要什么，它就给你看什么，让你觉得这镜子是天底下最知心贴意的玩意儿。可日子一长，镇上人变得一个比一个偏执，信镜子里的话胜过信爹娘，脾气也躁，为点镜中小事就能吵翻天。侠客心里头明镜似的，这是让人在甜头里丢了魂，在舒服里磨钝了心。
说到这儿，刘先生端起茶碗润喉。茶馆里嗡嗡地议论开来。角落里修鞋的李师傅插嘴：“这不怪像现在么？我那闺女，买件衣裳都得看那‘宝镜’里人穿啥，自个儿喜欢啥，倒忘喽！”
老张头回头瞅了一眼自家茶馆。以前这时候，大伙儿该为“秦琼和关公谁厉害”争得面红耳赤了，现在呢，一半人低着头，拇指在屏幕上划拉，偶尔发出几声干笑。茶馆里的热闹，变成了各自屏幕里那点孤零零的光。这或许就是另一种数字沉迷，悄没声儿的，等你察觉，瘾头已经埋下了。
醒木又响，众人回神。故事到了紧要处。那侠客想了个法子，他不硬来，而是每日在镇口老槐树下，讲真正的四方见闻，讲山外的江河，讲需要亲手触摸的泥土与花香。起初没人听，后来，有个孩子被故事吸引，放下了镜子。接着是两个、叁个。镜子里的幻影再美，终究比不过活生生的人间烟火气。那看不见的“钩子”，松动了。
刘先生没说侠客最后砸没砸镜子。他说，侠客离开那镇子时，人们依然会用那镜子，但更愿意聚在老槐树下吵吵嚷嚷了。关键在于，心里得留一根“主心骨”，知道什么是镜花水月，什么是脚下实在的路。
散场了，老张头拍拍屁股起身，踱到对面那光鲜铺子前，朝里望了望。里头几个年轻人，正对着一台机器体验啥“虚拟江湖”，玩得满脸放光。他摇摇头，背着手往回走。心里琢磨着，今晚得把孙子揪出来，去河边逛逛，看看真的柳树，钓钓真的小鱼。屏幕里的江湖再热闹，那口水，终究是为别人编排的幻影流的。真的滋味，还得是这扑鼻的、有点呛人却又踏实的红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