叁亚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海边两百元的邂逅
海风带着咸涩的味道吹过椰树林,我蹲在沙滩上系鞋带时,听见旁边卖贝壳的老阿婆用方言嘟囔:“两百块够买叁串珍珠啦。”她布满皱纹的手指向不远处——几个穿碎花裙的姑娘正举着手机自拍,她们的笑声像浪花一样清脆。
朋友说叁亚湾往西走五公里,有个当地人爱去的野滩。我在黄昏时分找到那里,果然比景区清净许多。礁石上坐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,他甩鱼线的动作像在书写某种神秘咒语。“等人?”我递了支烟过去,他摇摇头,鱼钩在夕阳里划出银亮的弧线,“等潮水。”
月光下的交易
那姑娘出现时月亮刚升起来。她抱着椰青坐在废弃的渔船边,帆布鞋上沾着细沙,像是刚从某个故事里逃出来的配角。“两百块。”她把椰子递到我面前,眼神比海水还透亮,“能买你一小时吗?”我愣神的功夫,她已经掰开椰子露出雪白的果肉,“帮我听听这些信。”
塑料夹里装着二十叁封手写信,邮戳来自北方某个小城。每封开头都写着“给阿浪”,落款永远是“小珊瑚”。她读信的声音很轻,像潮水漫过脚踝:“...你说叁亚的冬天不需要棉袄,可我连看海的车票钱都攒不够...”远处豪华酒店的霓虹倒映在海面上,把她的侧脸染成淡紫色。
卖贝壳的老阿婆晃晃悠悠经过,往渔船头挂了串风铃。叮叮当当的声音里,姑娘突然笑出声:“其实没有阿浪,也没有小珊瑚。”她把信纸撒向大海,纸页在浪尖起伏像白鸥,“这年头谁还写信啊?但总得有人替他们活完这个故事。”
凌晨四点的渔火
收完钱的姑娘并没离开,反而带我拐进礁石丛后的渔市。凌晨的码头飘着鱼腥和柴油味,穿胶皮裤的汉子们正把银光闪闪的渔获拖上岸。“这才是真实的叁亚。”她蹲在摊位前挑拣鱿鱼,老板顺手多塞了两只红口螺,“姑娘又来帮你爸看摊?”
我们在露天摊档喝了碗热乎的鱼粥。她说起父亲那艘十年没出过海的渔船,母亲在海鲜广场帮人剥虾,自己白天在免税店试妆台打工。“两百块是我试四十支口红的报酬。”她擦掉嘴角的姜丝,“够买半瓶卸妆水,也够买场海边的爱情故事。”
破晓时分,她指向海平线上渐渐清晰的货轮:“那上面可能装着某个姑娘的青春。”货轮鸣笛时,她已消失在通往城中村的小路。而我衣兜里不知何时多了枚虎斑贝,贝壳内侧用眼线笔写着“谢啦”。
后来我常去那个野滩,再没遇见过卖故事的姑娘。倒是卖贝壳的老阿婆摊位上,总摆着用红线串起的虎斑贝风铃。有次听见游客问价,阿婆摆摆手:“这个不卖,是某个傻丫头存的月光。”海风吹过时,二十叁枚贝壳撞出细碎回响,像信纸在浪花里翻页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