邪恶工本口子全彩
邪恶工本口子全彩
老李最近总觉得不对劲。儿子小峰才上初二,最近零花钱要得特别勤,问起来就支支吾吾说买学习资料。可那天老李洗衣服,从小峰裤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打印纸——上面印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,像是某种卡片,边角还标着“稀有”“限量”的字样。纸质地粗糙,颜色却鲜艳得扎眼,透着一股子廉价感。
这东西哪儿来的?老李心里直打鼓。他留了个心眼,没直接问儿子,而是下班后绕到学校附近转悠。果然,在校门口斜对角那条窄巷里,有个推着小车的神秘摊子。车斗上蒙着深色布,掀开一角,里面堆的正是那种全彩印刷的卡片。摊主是个戴鸭舌帽的瘦高个,眼神总往校门方向瞟。
“这啥玩意儿?”老李凑过去,随手拿起一包。塑料包装很薄,能摸出里面硬卡的轮廓。
“收藏卡,小孩儿都玩这个。”摊主压着嗓子,“叁块钱一包,能抽到隐藏款。昨天有个孩子抽中了‘暗夜领主’,转手就卖了五十。”
老李翻开看了看。卡片上画着些造型夸张的怪物,设计确实炫目,全彩印刷把每个细节都渲染得格外刺眼。可那些形象,怎么说呢,总带着点说不出的邪气——不是传统神话里的妖魔鬼怪,倒像是把某些暴力、阴暗的元素,用高饱和度的色彩包装成了“酷”的样子。背面印着复杂的数值和技能说明,字体小得费眼睛。
这恐怕就是所谓的“邪恶工本”了——制作成本极低,内容却经过精心设计,专门挑动孩子的好奇心和攀比欲。用最低的“工本”,炮制出精神上的“口子”。老李忽然明白儿子零花钱的去向了。这种全彩卡片就像个诱饵,用鲜艳的外表和“抽奖”的刺激,让自制力还不强的孩子一包接一包地买,总想着下一包就能出好货。
“这…学校不管吗?”老李试探着问。
摊主嗤笑一声,把布盖了回去:“大叔,这又不犯法。自愿买卖,你情我愿。”正说着,放学铃响了。摊主立刻打起精神,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向涌出校门的学生。
老李退到巷子口,看着几个男生熟门熟路地跑向小车,掏出皱巴巴的纸币。他们凑在一起拆包,发出或兴奋或懊恼的叫声。有个瘦小的男孩连续拆了五包,全是普通卡,愣在原地,脸上写满了不甘。他摸了摸空瘪的口袋,又扭头看向小车,眼神里的渴望让人心里发毛。
这场景让老李脊背发凉。这些“全彩”的卡片,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色彩鲜艳的漩涡。它们不仅仅是在掏空孩子的零花钱,更是在撕开一个口子——对赌博式消费的认知口子,对不良审美潜移默化的接受口子。孩子眼里只有那瞬间的刺激和同辈间的炫耀,哪会去想这背后的套路?
那天晚饭后,老李没发火。他把那张皱巴巴的卡片放在桌上,推给小峰。“爸今天看到卖这个的摊子了。”小峰脸一下子白了。老李没批评,只是指着卡片问:“你觉得这画得好看吗?酷在哪里?”
小峰愣了,支吾半天说不上来。“就是…大家都抽,抽到厉害的可以换钱或者换别人的卡。”
“所以你们比的不是卡片本身,是谁运气好,谁抽得多?”老李慢慢地说,“这东西设计得这么扎眼,但看久了,是不是觉得眼睛累,心里也空落落的?”
小峰低下头,默认了。老李拍拍他肩膀,从书架上抽出本厚重的神话图册,里面也有妖神鬼怪,但构图、色彩都有章法,透着文化的厚重感。“你看,这是咱们老祖宗想象出来的‘穷奇’,这是《山海经》里的异兽…它们的形象有来历,有故事。那种流水线上印出来的‘炫酷’,就像加了太多色素的糖水,喝下去只有一股工业味儿。”
接下来的周末,老李带着小峰去了趟博物馆,看了场美术展。他们聊色彩,聊设计,聊哪些东西是真正经得起琢磨的。老李没指望一次就能让孩子完全抵制外界的诱惑,但他想努力补上那个被“邪恶工本”撕开的口子。他明白,对付那些廉价的全彩诱惑,最好的办法不是堵,而是让孩子见识过更真实、更丰富的色彩。
后来,老李又路过那条巷子。摊子还在,依然有学生围看。但他注意到,巷子另一头,社区新设的公益图书角也亮起了灯,几个孩子正安静地翻着大开本的艺术画册。阳光斜照在书页上,那些古典油画的色彩,温润而厚重,像是会呼吸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