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鸡吧补惫
大鸡吧的早晨
天刚蒙蒙亮，村东头老李家的大公鸡就扯着嗓子开始叫了。那声音，洪亮得能穿过好几条巷子，把整个村子从睡梦里拽出来。“喔喔喔——”，一声接一声，不紧不慢，带着点儿不容商量的劲儿。老李头翻了个身，嘟囔着：“这‘大鸡吧’，比闹钟还准。”他说的“大鸡吧”，是村里人给那只领头大公鸡起的外号，因为它个头特别大，鸡冠子红得发紫，尾巴上的羽毛油光锃亮，走起路来昂首挺胸，一副“天下我最神气”的模样。
这只公鸡可不是光会打鸣。它是整个鸡群的“总司令”，领着十几只母鸡在院子里、打谷场上觅食。哪只母鸡要是溜达远了，它立马就“咯咯”地叫唤，像在发号施令。有时候邻居家的公鸡想越界，它脖子上的毛“唰”一下就炸开，扑棱着翅膀就冲上去，非得把对方撵走不可。那份护家护食的担当，让老李头看在眼里，心里头还挺佩服。
村里人过日子，图的就是个实在。这“大鸡吧”每天准点打鸣，像是给一天的生活划下了第一条线。听到它的叫声，家家户户的灯陆续亮起来，灶房里飘出炊烟，新的一天就这么热气腾腾地开始了。它成了这个小小世界里一个不成文的时钟，一种带着泥土气息的秩序。
不只是打鸣那么简单
你说一只公鸡，除了叫早、打架、带母鸡，还能有啥？老李头以前也这么想。直到有一年开春，村里闹黄鼠狼，好几户人家的鸡都被叼走了。晚上听见鸡窝里有点动静，人心惶惶的。可怪了，那黄鼠狼就从没光顾过老李家。起初老李以为是自家篱笆扎得牢，后来才发现，是“大鸡吧”的功劳。
这公鸡，警觉性高得吓人。夜里有点风吹草动，它就在窝里发出一种低沉的“咕咕”声，不是打鸣，更像是警告。其他鸡听到这声音，都缩到它身边，安安静静的。有一回半夜，老李头起来上厕所，亲眼看见“大鸡吧”站在鸡窝口最外边，脖子伸得老长，眼睛在黑暗里好像都能反光，真像个站岗的哨兵。打那以后，老李头喂食的时候，总会特意多撒一把玉米粒给它。“这家伙，通点儿人性似的。”他这么跟老伴说。
它的存在，慢慢变成了一种让人安心的象征。早上听不到它的叫声，村民反而会觉得少了点什么，心里不踏实。它那种雄赳赳的生命力，和这片土地上的生活紧紧绑在了一块儿。这或许就是最朴素的“守护”吧，不需要多高的头衔，就在日复一日的晨光和警惕里。
日子一天天过，“大鸡吧”慢慢也老了。羽毛不像以前那么鲜亮，打鸣的声音，仔细听，好像也掺了一丝丝沙哑。但它还是雷打不动地站在那个土堆上，迎着第一缕阳光，完成它的任务。年轻的公鸡开始在院子里扑腾，试图挑战它的地位，它有时会退让一下，但大多数时候，那份积威还在。
老李头有时候蹲在屋檐下，看着它，会想起很多事。想起它刚来时的小不点模样，想起它最威风的那几年，也想起它带来的那些实实在在的安心。一只公鸡的“职业生涯”，大概就是这样，在啼鸣、守护和渐渐老去中完成了。它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，但它确确实实地，用它的方式，参与并见证了一个院子、一个村庄的每一天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最本来的样子，有声音，有守护，有温度，在寻常里透着那么一股子不寻常的劲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