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屯泄火的小巷子,北屯燃情小径往事
北屯这条小巷子,我打从穿开裆裤就在这儿晃悠了。那时候巷口王奶奶总坐在青石板上摇蒲扇,看见我们这群皮猴子跑来跑去,就会从兜里摸出冰糖块。如今王奶奶的老屋改建成了网红奶茶店,但巷子深处那些老墙上的斑驳,还留着我们拿粉笔画的歪扭小人。
要说这北屯泄火的小巷子,白天和晚上完全是两副面孔。清晨五点,送奶工叮铃铃的车铃声能传遍整条巷子,豆腐坊的蒸汽混着豆香从木窗格里飘出来。可等日头一落,巷子就跟换了衣裳似的——那些亮起的灯笼底下,烧烤摊的炭火噼里啪啦响,隔壁桌的大爷一口闷了杯白酒,正扯着嗓子说当年在厂子里带徒弟的威风。
北屯燃情小径往事
巷子中段那棵老槐树最有说法。树身上密密麻麻刻着字,仔细瞧能认出“1998年建刚在此等小梅”。前些年真有个穿西装的中年人站在树底下发呆,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相片。卖糖水的李婶认得他:“不就是当年住巷尾那个总考第一的娃娃嘛!”听说他那晚在树下来回走了十几趟,最后对着树干上模糊的刻痕笑了。
其实这条巷子最动人的,是它总能包容各种模样的人生。修鞋的老张摊子摆在巷口二十年,皮质围裙上的针脚比他补的鞋底还密。有回闲聊他说起,这些年光靠修鞋供出两个大学生,大女儿现在在城南当医生。“孩子们让我享清福去咧,”他捏着锥子在掌心里转了转,“可要是哪天看不见巷子里这些老熟人,心里头空落落的。”
巷尾忽然传来吉他声,是新搬来的年轻人组了乐队。他们把那间废弃的粮油店改成排练室,墙上贴满隔音棉。主唱小赵说最喜欢巷子的回声效果:“每次唱到副歌,声音顺着墙根转个弯,就像在和几十年前的人合唱。”有次他们排练到半夜,竟有个白发奶奶敲门送来热馄饨——原来老人家失眠,听着他们的歌想起年轻时在文工团的日子。
雨后的巷子别有味道。青石板缝里冒出嫩绿的苔藓,墙头那只叁花猫小心翼翼地跳过水洼。五金店的老陈正把受潮的工具一件件摊在门口晾晒,他媳妇蹲在旁边摘韭菜,嘴里念叨着儿子相亲的事。空气里混着铁锈味、泥土香和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气,这就是北屯泄火的小巷子最寻常的黄昏。
如今城市规划图上的红线快要划到这片区,老街坊们茶余饭后总揣测巷子还能留多久。但无论将来变成什么样,那些藏在砖瓦间的故事永远不会消失——就像老槐树年年春天依旧发芽,豆腐坊的猫永远蹲在最高那级台阶上,望着人来人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