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…别 了作文流氓
啊…别 了作文流氓
你肯定遇到过。语文课，老师把作文题往黑板上一写，底下立马一片窸窸窣窣，有人抓耳挠腮，有人盯着天花板发呆，那眼神，恨不得把房顶看穿个洞，好掉下点灵感来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稿纸上还是只有个孤零零的标题。这时候，心里头那个“小流氓”就开始蠢蠢欲动了。
这家伙是谁？就是那个总想走捷径、抄近道的念头。它在你耳边嘀咕：“憋不出来了吧？你看那谁，网上‘参考’一下，拼拼凑凑，不也拿过高分嘛。”“背几篇范文，考试时换个皮，老师哪看得过来呀。”这些话，听着挺诱人，尤其在 deadline 像催命符一样逼近的时候。它教你的不是写作，是“组装”；它给你的不是表达，是“套路”。我把这种诱惑，叫作“空心表达”——外表看起来像模像样，里面却是空的，没自己的骨头，没自己的血肉。
为啥说它是流氓呢？因为它偷走的东西，太珍贵了。它偷走你第一次看见春雨时，心里那种湿漉漉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，然后塞给你一句“春雨贵如油”。它把你跟朋友吵架后，又后悔又抹不开面子的那种别扭劲儿，简化成“我们发生了争执，后来我认识到了错误”。你看，活生生的体验，就这么被抽干了，变成一张干巴巴的皮。
我记得初中那会儿，写“我的妈妈”，十个里有八个写“妈妈半夜背我去医院”。我咬着笔杆，想着我妈明明是个暴脾气，我发烧了她第一反应是骂我乱脱衣服，然后手忙脚乱找温度计，急得拖鞋都穿反了。这能写吗？我犹豫了很久，最终还是写了那个“通用版”的妈妈。结果呢，作文发下来，分数平平，老师批了四个字：“缺乏真情。”现在想想，不是缺乏真情，是我亲手把真情给捂住了，觉得它不够“标准”，不够“美”。那个“作文流氓”，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，给我套上了枷锁。
所以啊，得赶走它。怎么赶？不是靠硬憋，而是得换个思路。写作这事儿，最开始根本不是给老师看的，是给你自己看的。就像心里头有个小人儿，它在说话，你得先听见它。比如写“秋天”，别一上来就“金风送爽，丹桂飘香”。你先问问自己：昨天放学路上，踩到的落叶是什么声音？是“咔嚓”一声脆响，还是闷闷的“沙”的一声？空气里的味道，除了凉，是不是还有隔壁楼飘来的糖炒栗子香？把这些最原初的、有点乱糟糟的感觉抓住，写下来，哪怕句子不漂亮。
这过程，我管它叫“用真心换文字”。你的真心，就是对抗那个流氓最硬的拳头。当你开始在意自己真实的感受，那些“好词好句”的模板就失去了魔力。你会发现，你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，哪怕笨拙点，也比借来的华丽外套穿着合身。你的经历、你的脾气、你观察世界那个独特的角度，才是你文章里真正的“核”。
当然，这比套模板费劲多了。就像学走路，甩开了学步车，肯定会摇摇晃晃，甚至摔几跤。写出来的东西，可能一开始只有你自己懂，或者显得很“怪”。但正是这种“怪”，才是你的样子啊。那个“作文流氓”给的东西，千人一面，看多了会腻，会忘。而你用真心换来的文字，哪怕只记录了一件小事，因为里面住着你的魂儿，隔多久再看，都能一下子把你拉回当时的场景里，那才是活的。
下次当你提起笔，心里头那个声音又开始蛊惑你的时候，不妨停一停，对自己说：“啊…别了，作文流氓。”然后，深吸一口气，听听窗外的风声，摸摸稿纸的纹理，就从那一点最具体、最真实的感受写起。写砸了也没关系，至少，那是你自己的疆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