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蓉伦落堕落史21-29
黄蓉伦落堕落史21-29
日子过得飞快，黄蓉在码头上帮忙记账，转眼就快满一年了。起初她觉得新鲜，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，还能听南来北往的船夫讲些江湖趣闻。可时间一长，那点新鲜劲儿就像被江风吹散的薄雾，没了踪影。账本上的数字越来越枯燥，码头上弥漫的鱼腥和汗味也越来越让人心烦。她偶尔会望着江面发呆，想起桃花岛的落英缤纷，想起爹爹黄药师，甚至……想起那个傻乎乎的靖哥哥。心里头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，有点酸，又有点空落落的。
转折是从认识那个姓沉的绸缎商开始的。老沉四十来岁，长得斯文，谈吐也不俗，和黄蓉以前接触的那些粗豪汉子完全不同。他看出黄蓉不是普通帮工，有意无意地接近，请她喝好茶，送些精巧但不贵重的小玩意儿。黄蓉多机灵一个人，起初还带着叁分警惕。可老沉说话实在好听，夸她聪慧，说她明珠蒙尘，不该困在这小码头。这些话，像小虫子一样，慢慢钻进了黄蓉心里那块空着的地方。
“黄姑娘，你的才情，放在这算账上，可惜了。”老沉有一次抿着茶，慢悠悠地说，“城外有家新开的酒楼，正缺个能统筹安排的管事。你若愿意，我可以引荐。酬金嘛，是这里的五倍不止。”
五倍？黄蓉心里一跳。钱她倒不是顶看重，但“管事”二字，勾起了她心底那点久违的、想要掌控些什么的念头。在桃花岛她是大小姐，在江湖她是丐帮帮主夫人，什么时候真这么憋屈过？犹豫了几天，那份枯燥的账本终于让她下了决心。她跟码头的头儿辞了工，头儿还挽留，说姑娘你账算得清楚，人又可靠。黄蓉只是笑笑，没多说。
新酒楼叫“望江阁”，气派是真气派，可里头的门道，也比码头复杂十倍。管事的活儿不轻松，采买、人手、客人的迎来送往，样样都要操心。老板看着客气，实则精明得很，黄蓉很快发现，有些账目模糊不清，有些采买价格高得离谱。她去找老板理论，老板却打着哈哈：“黄管事，这做生意嘛，水至清则无鱼。大家都有得赚，才是长久之道。”周围其他几个管事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那眼神，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异类。
黄蓉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。她空有聪明，在这套盘根错节的“规矩”面前，竟使不上劲。硬要捅破？可能饭碗不保。跟着装糊涂？心里那关又过不去。她失眠了几晚，最终，一种“看看他们到底能如何”的、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好奇心占了上风。她开始学着睁只眼闭只眼，甚至在老板的“点拨”下，尝试着在酒水采买上，也稍稍“灵活”了一点。第一次拿到那笔额外的“分红”时，她的手心有点汗，但看着那锭银子，一种复杂的、混合着羞愧和刺激的感觉涌了上来。
有了第一次，好像就容易了。黄蓉发现自己学得很快，怎么虚报损耗，怎么应对查账，怎么给关键人物“意思意思”。她甚至利用自己的小聪明，把一些环节做得更隐蔽。酒楼生意越发红火，老板对她越发倚重，给的分红也越来越多。她换了更好的住处，买了绸缎衣裳，偶尔也能像从前那样，品尝些精致点心。只是午夜梦回，她有时会惊醒，看着帐顶，心里头沉甸甸的。她好像得到了一些东西，又好像把什么更重要的东西，落在了那个鱼腥味的码头，或者更早的、有着海涛声的桃花岛。
老沉后来又来找过她，这次是谈一笔“更大”的生意——联合抬高市面几种紧俏食材的价格。黄蓉听着他侃侃而谈，计算着其中惊人的利润，发现自己心跳加快，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一种熟悉的、挑战般的兴奋。她几乎要点头了，话到嘴边，却忽然闪过一个画面：很多年前，有个憨厚的少年对她说，“蓉儿，坏事我们不能做”。那声音很遥远，却像根小刺，扎了她一下。
她端起已经凉了的茶，没立刻答应，只说：“这事……我再琢磨琢磨。”老沉也不催，笑着告辞，留她一个人坐在渐渐暗下来的房间里。窗外是江州城的万家灯火，一片繁华景象。黄蓉坐在那儿，很久没动。她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更陡的坡沿上，往前一步，可能就真的很难回头了。手里的茶凉透，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。她到底会怎么选呢？连她自己，也有点说不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