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与牛窜窜窜000
女人与牛窜窜窜000
村口的老槐树下,李婶又在唠叨她那头宝贝母牛。这牛啊,有个挺拗口的名字,叫“窜窜窜000”,据说是她那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给起的。村里人都笑,说这名字怪,像机器编号,哪像给牲口叫的。李婶也不恼,只是摸着牛脖子,笑眯眯地说:“你们不懂,这里头有讲究。”
李婶和这头牛,算得上是相依为命。老伴儿走得早,儿子远在城里,家里那十几亩地,还有这院子的烟火气,多半是靠着这头牛撑起来的。窜窜窜000是头好牛,力气大,性子却温顺,通人性。李婶跟它说话,它就拿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,耳朵一扇一扇,像是真能听懂。这人与牛之间,有种说不出的默契,像一条看不见的绳,把日子牢牢系在了一起。
儿子当初起这名儿,说是代表“从零开始,生生不息”。李婶一开始也觉得别扭,可叫着叫着,倒品出点味儿来。她的生活,何尝不是一次次“从零开始”?年轻时嫁过来,从零开始经营一个家;中年丧夫,从零开始扛起生活的扁担;如今守着土地和牛,也是一种踏实的、从零积累的盼头。窜窜窜000这个名字,像个生硬的现代符号,却意外地嵌进了她这传统甚至有些固守的生活里,成了一种独特的生活韧性的标记。
这牛,也不只是个劳力。春天的早晨,李婶牵着它去河边,看它慢悠悠地啃着带露水的草,河面的雾气还没散,那份宁静,多少钱也买不来。夏天的傍晚,干完活,她坐在牛身边摇蒲扇,跟它念叨念叨儿子的近况,心里的烦闷好像也就随着风飘走了。牛成了她最沉默也最忠实的听众,承载着她那些无处可说的琐碎心思和情感。这种陪伴,超越了简单的饲养关系,里头有种厚重的、类似于亲情的东西在流动。
村里渐渐变了样,拖拉机突突响,年轻人都往外跑。有人劝李婶,把牛卖了,换个机器,省事。李婶总是摇摇头。机器是快,是省力,但机器没有温度,不会在你累的时候轻轻蹭你的手,也不会在夕阳下陪着你发呆。她离不开这种生命陪伴。窜窜窜000对她来说,不是资产编号,而是一个活生生的、有呼吸的家人,是她对抗时间流逝和孤独感的一个锚点。
儿子打电话回来,说城市里现在流行什么“数字编号”,什么都讲究个序列。李婶在电话这头,看着院子里反刍的窜窜窜000,忽然觉得,儿子那个时髦的世界,和自己这个带着泥土味的世界,在这头牛身上,竟然有了个奇怪的交集。一个冷冰冰的编号,被赋予了最温热的生活意义。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“与时俱进”?她说不清,但她知道,她的日子,就扎根在这片土地,和这头名叫窜窜窜000的牛身上。
秋收的时候,窜窜窜000拉着一车金黄的玉米,步伐稳健。李婶跟在车旁,脚步轻快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融在了一起。名字再奇怪,日子再平凡,这其中的滋味,就像地里的庄稼,春种秋收,踏实而饱满。这份人与牲畜之间绵长而深厚的联结,或许就是最朴素的,对于生存与情感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