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在下 B一个在上面80分钟
一个在下 B一个在上面80分钟
老张盯着手机屏幕，眉头拧成了个疙瘩。下午叁点，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，空调嗡嗡地响。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半天，最后叹了口气，把手机往桌上一放。
事情是这样的。公司新上线了个内部系统，要求全员完成一个在线培训模块。老张的账号是“叠-07”，登录进去，界面显示得清清楚楚：课程总时长八十分钟。他泡了杯浓茶，正襟危坐，准备好好学学。可刚点了开始，问题就来了。
那个进度条，它不动啊。不对，也不是完全不动，就是慢得离谱。视频缓冲的小圆圈转啊转，老张觉得那圈儿转得比自己的人生还迷茫。他看了看左上角的时间，又看了看课程标题下那个显眼的“80分钟”提示，心里咯噔一下。这八十分钟，怕不是要坐成一场“耐力修行”？
他试着刷新，退出重进，甚至重启了手机。可每次回来，那个界面都稳稳地停在那里，视频窗口黑着，只有底下的时间码在倔强地提醒他：您已观看0分03秒。老张有点急了，这算怎么回事？一个在下头卡着不动，一个在上头标着八十分钟，俩就这么干耗着？他想起儿子常说的那个词儿，叫什么来着？对，“用户体验”。这体验可真是够独特的。
隔壁工位的小李探头过来：“张哥，还没搞定呢？我早刷完了。”老张像抓到救命稻草：“你怎么弄的？我这儿死活不动。”小李凑过来看了看，乐了：“您是不是就一直干等着它播啊？这系统有个毛病，你得时不时动动鼠标，或者切换下标签页，它才认为你在‘学习’，进度才会往前走。不然啊，它就跟你‘相对静止’。”
老张一听，愣住了。还有这种操作？他半信半疑地照做，手指隔一会儿在屏幕上点一下。嘿，神奇了！那卡住的进度条，居然真的开始龟速爬行。他盯着那缓慢移动的像素，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。这八十分钟，原来不是用来学习内容的，更像是和系统玩一场“注意力验证”的游戏。
窗外的阳光慢慢斜了过来，在桌上拉出长长的光影。老张一边机械地点击着屏幕，一边看着那视频里讲师一板一眼地讲着安全规范。内容其实挺重要，但他发现自己的心思，全被那个“如何让进度条动起来”的技术策略给占满了。真正的知识，反而像隔了一层毛玻璃，朦朦胧胧，听不真切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手机开始发烫。老张换了个姿势，脖子有点酸。他忽然觉得，自己好像那个推石头的西西弗斯，而眼前这个亮着的屏幕，就是他的山。推一点，石头上去一点，稍一松懈，又可能滚回原点。所谓的八十分钟，成了一种被精确丈量的、充满形式感的付出。
当进度条终于颤颤巍巍走到尽头，弹出“恭喜完成”的绿色弹窗时，老张长舒一口气，却感觉不到多少轻松。他学会了什么？好像是一些规章制度。但他更“学会”的，可能是如何对付这个有点倔脾气的系统。他关掉页面，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，只有空调还在不知疲倦地吹着。桌面上，那杯茶早已凉透。
他站起身，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肩膀，准备下班。走出会议室时，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座位和黑屏的手机。那个“叠-07”账号和那八十分钟，就像一场悄无声息的对话，一个在底下默默执行着技术策略，一个在上头高高挂着时间标准。而身处其中的人，就在这场对话的缝隙里，完成了一次说不清是学习还是任务的奇妙体验。楼道里的感应灯，随着他的脚步声，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