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爷菊眼乖乖撅高被颁扇肿菊
少爷菊眼乖乖撅高被颁扇肿菊
老宅子后院那片荒了的花圃，不知怎的，今年自己冒出了几丛野菊。黄不黄，白不白的，蔫蔫地耷拉着脑袋，风一吹，那细长的杆子就跟着晃，看着怪可怜见的。就像……就像咱们这宅子里头那位小爷。
说的是陈家的独苗，陈少禹。这名儿起得大气，可人嘛，打小就被老太太和几个姨娘捧在手心，惯得没了形。十七八岁的人了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，书也念得七零八落，整天就知道摆弄他那几盆名贵花儿，对着一株墨菊能瞅上半天。府里老人背后都摇头，说这少爷养得比闺阁小姐还娇贵，往后可怎么撑起这门庭？
这不，前几月家里生意出了大岔子，老爷急火攻心躺下了。债主、掌柜的，平日里笑脸相迎的人，这会儿都堵到了厅堂前，话里话外透着凉气。府里头一次没了往日的从容，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。老太太把陈少禹叫到跟前，话没说两句，眼泪先下来了。那一夜，少爷房里灯亮了通宵。
第二天，太阳照常升起，可少爷好像有点不一样了。说不上来哪儿变了，就是那总是飘着的眼神，忽然沉了下去。他头一回主动去了前厅，站在那些来“问安”的叔伯面前。人家说话夹枪带棒，他听着；账本子摊开，红字刺眼，他看着。没人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道道来，都等着看笑话呢。
可接下来这事儿，谁也没料到。少爷不知从哪儿摸清了关窍，揪住了城里米行颁掌柜的把柄。这颁掌柜，可是只老狐狸，表面和气，背地里捅刀最狠，陈家这窟窿，少不了他的“功劳”。少爷没声张，只托人递了句话。隔天，颁掌柜就黑着脸来了，两人在偏房关了小半个时辰。
门开的时候，颁掌柜是拂袖而去的。少爷呢，慢慢踱出来，脸色平静，可仔细瞧，那垂在身侧的手，指节捏得发白。后来有嘴碎的小厮偷摸说，听见里头有压着嗓子的争执，还有什么……类似扇耳光的清脆声儿？当然，这话没人敢当真。只是打那天起，颁掌柜那边竟真的消停了不少。府里的危机，算是勉强按住了一个口子。
自那以后，少爷再没去侍弄过他那些宝贝花儿。他常站在后院，盯着那丛乱长的野菊看。有一回，我给他送茶，听见他低声自言自语：“……以前总觉得，人得活得像那名品，摆在架子上，让人供着看。现在才明白，生存姿态，有时候就得像这野菊，风来了得低头，雨打了得挺住，根扎在烂泥里，才能活。”他弯下腰，摸了摸那被虫子咬得斑驳的叶子。
老爷的病渐渐有了起色，能见人了。少爷去请安，在床头说了很久的话。出来时，眼睛有点红，背却挺得笔直。再路过花圃，他停下脚步，看了很久。那丛野菊经过几场秋雨，反倒支棱起来了，虽然花瓣不齐整，却朝着有光的地方，硬生生开出了一片倔强的颜色。
府里的风向，慢慢转了。下人们不再喊他“娇少爷”，提起时，语气里多了点别的东西。生意上的烂摊子还没理清，路还长着呢。但大伙儿似乎觉得，前头有点亮光了。也许真正的家族传承，传的不是金山银山，而是这股子能在烂泥里，也要抓着劲儿往上长的气儿。这口气，少爷好像终于接住了。
秋天深了，野菊的花期快过了。但我知道，有些东西，才刚刚开始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