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借妻给朋友泻火3》
《借妻给朋友泻火3》
老张把烟摁在烟灰缸里，转了叁圈才彻底掐灭。客厅的灯有点暗，照得他半边脸埋在阴影里。电话是半小时前打的，那头是李强，他二十多年的兄弟。李强的声音哑得厉害，说心里堵着团火，烧得整夜整夜睡不着，人都快熬干了。话没明说，但老张懂。李强离婚两年，日子过得七零八落。
“要不……让你嫂子过去给你做顿饭？陪你说说话？”老张这话出口，自己都愣了。电话那头也沉默了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。厨房里传来妻子小梅洗碗的水声，哗啦啦的，听得人心烦。老张知道这话不对劲，可李强那颓废的样子总在眼前晃。他们是一个巷子里长大的，李强替他挨过揍，他替李强背过处分。这情分，太重。
小梅擦着手出来时，老张还是开了口。他说得磕磕巴巴，什么李强不容易，什么就是去劝劝，什么相信他俩的人品。小梅没吵也没闹，只是盯着他看了很久，看得老张脊背发凉。“老张，”小梅声音很轻，“你把我当什么了？一味药？”
那晚老张在沙发上翻来覆去。他想起当年穷，和李强分吃一碗泡面；想起结婚时李强跑前跑后张罗；也想起小梅生病，他出差在外，是李强连夜送到医院守着。情分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，把他裹得喘不过气。可另一头拴着的，是他自己的媳妇儿。这算哪门子事儿？
第二天傍晚，李强还是来了。胡子拉碴，眼窝深陷，手里提着两瓶酒。小梅做了几个菜，气氛古怪得吓人。老张拼命找话题，李强只是闷头喝。几杯下肚，李强红了眼眶，开始念叨过去的那些好时光，念叨如今冷锅冷灶的凄凉。老张听着，心里那点别扭，竟慢慢被一种悲壮的“义气”压了下去。
“嫂子，”李强突然转向小梅，舌头有点打结，“麻烦你了。我……我就是太久没吃顿像样的饭，没听人好好说句话了。”小梅放下筷子，叹了口气。这叹气声，让老张心里咯噔一下。
小梅到底还是去李强家“帮忙”了两次。一次是白天，说是打扫卫生。一次是晚上，说李强胃疼得厉害。老张在家等着，墙上的钟摆声像锤子砸在心上。他抽光了半包烟，脑子里乱糟糟的。一会儿觉得自个儿真够意思，为兄弟两肋插刀；一会儿又觉得不是滋味，那屋里的是他老婆啊。这种复杂的关系处理，简直是一场灾难。
第二次晚上十点多，小梅回来了。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径直去浴室洗澡，水声响了很久。老张想问，嘴张了几次，发不出声。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，那些所谓的兄弟情谊，此刻显得无比空洞和可笑。他借出去的不是一件工具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，是他的妻子。
后来李强没再来过电话，巷子里碰见，也远远躲开了。老张和小梅之间，隔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，话少了，客气多了。有一次老张半夜醒来，听见小梅在阳台小声打电话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疲惫：“……有些界限，跨过去就回不了头了。人不是物件，不能靠让渡来维系关系。”
老张闭上眼，假装没听见。他彻底明白了，心里那团因为“义气”而点燃的火，烧掉的不是李强的愁苦，而是他自己生活中某些再也无法复原的东西。有些东西，不能借，也借不起。那之后，他和李强再没坐在一起喝过酒。巷子还是那条巷子，只是有些路，走岔了，就再也碰不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