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与公拘交酡录像带
女人与公拘交酡录像带
这事儿得从老城区那间录像店说起。就是那种开在街角,门脸不大,玻璃橱窗上贴着褪色电影海报的铺子。老板姓陈,五十来岁,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衬衫,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。店里堆满了录像带,空气里有股特有的、灰尘和塑料膜混合的味道。现在人人捧着手机刷视频,这种店,早该关门大吉了。可它偏还开着,像个固执的、不合时宜的旧梦。
我是偶然发现那盘带子的。它就混在一堆香港武打片和好莱坞老电影里,外壳是那种最普通的白色塑料,标签手写着“女人与公拘交酡”几个字,字迹歪扭,墨水都晕开了。这名字起得怪,没头没尾的。“公拘”是啥?“交酡”又是什么意思?我拿着它去问陈老板。
他正埋头修一盘卡住的带子,听到我问,手指顿了一下,没抬头。“哦,那个啊。”他用镊子小心地挑出一截扭曲的磁带,“早些年,一个客人放这儿的,忘了取。内容嘛……我也没细看。名字是他自己写的。”他抬起眼,从镜片上方看了看我,眼神有点飘忽,“你要是好奇,就拿去看看吧。老物件了,算我送你。”
我心里那点好奇,像被羽毛撩了一下,痒痒的。回家后,我把带子塞进那台几乎成了摆设的旧录像机。电视屏幕先是闪过一片雪花,滋啦作响,然后画面跳了出来。不是什么香艳刺激的内容,反而……很平常,甚至有点沉闷。
画面里是个女人,看穿着打扮,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人。她坐在一间朴素的屋子里,对着镜头说话,有点紧张,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。她说的是本地老方言,有些词我得仔细分辨。她讲的故事,对于她的父亲。她父亲以前在公家的酿酒厂上班,那地方老话就叫“公酡坊”。“公拘”呢,不是抓人的意思,是厂里一种特制的、用来搬运酒坛子的双轮推车,他们管那叫“拘车”。
“我爸管了一辈子‘公拘’,身上总带着酒糟味儿。”画面里的女人笑了笑,眼角有细密的皱纹。“那年厂里搞技术比赛,他操作‘公拘’运酒坛,又快又稳,拿了第一。奖励就是一小坛当年最好的原浆酒。他舍不得喝,说要等我出嫁那天开。”
她说到这里,停了好一会儿。电视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,明明暗暗。“可我没等到那天。厂子改制,他下了岗,那坛酒……也不知道去哪了。这录像,是后来街道搞‘老工人记忆’活动时拍的。他们让我说说,我就说了这个。”她顿了顿,看着镜头,目光好像穿透了时光,“这带子,大概也没别人会看了吧。”
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,后面全是空白磁带转动的沙沙声。我坐在沙发上,半天没动。我本以为会看到什么离奇隐秘的东西,没想到,撞见的是一段被遗忘的、普通人的生平。一个对于劳动、荣誉、以及一份最终没能送出的父爱的故事。那些扭曲的字,“女人”是讲述者,“公拘”是父亲劳作的工具,“交酡”或许是指父亲与酿酒的交集,也指那坛作为奖赏的酒。这一切,被一个不负责任的标题彻底掩埋了。
后来我又去过一次录像店,想跟陈老板聊聊这盘带子。店铺却关了门,卷闸门上贴了张简单的告示:“店面已转”。我站在那儿,看着那些褪色的海报在风里轻轻掀动一角。那盘录像带,如今还放在我书架的角落里。它像一个隐喻,提醒着我,在这个一切都被快速概括、贴标签的时代,有多少沉静的故事,就因为一个引人误解的“标题”,被永远地锁在了“无人观看”的尘埃里。真正的重量,往往藏在最朴素无华的叙述之中。而理解它,需要一点耐心,去听清磁带转动时,那些细微的、真实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