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塞啊哈哈～又溢出来
木塞啊哈哈～又溢出来
厨房里那瓶香槟，放了好些日子了。不是啥特殊日子，就一直搁在冰箱门边上，跟番茄酱、辣酱挤在一块儿。今儿晚上不知怎么，心里头有点闷，就想起来它了。冰冰凉凉的瓶身握在手里，那股子劲儿，好像握着一段被封存起来的、小小的欢腾。
我挺小心地开始拧那个铁丝箍。这玩意儿吧，你越是郑重其事，它越容易跟你闹点小脾气。铁丝一圈圈松开，手指尖能感觉到底下那软木塞微微的、抵抗似的压力。我琢磨着，得找个毛巾按住它，别让它“砰”一声，吓人一跳，泡沫喷得到处都是。
可这想法刚落，手上正跟那最后的铁丝扣较劲呢，指头一滑——只听那木塞自己发出“啵”的一声轻响，接着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、“嘶嘶”的欢快叹息。金黄色的酒液，顶着绵密雪白的泡沫，顺着瓶颈就涌了出来，流到我手背上，凉丝丝的，带着点酵母和苹果的甜香。
“啊哈哈～”我一下子笑出声来。这情景，说狼狈有点，但更多的是……一种意外的、活生生的趣味。你没计划它，它偏要发生，还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、丰沛的劲儿。我赶紧把瓶子凑到杯口，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带着亿万颗欢腾的小气泡倾泻而下，泡沫在杯子里迅速涨高，几乎又要满溢出来。这种丰盈的、甚至有点“过度”的状态，倒让我心里那点闷，给冲散了不少。
生活里好多事不也这样么？我们总想控制得恰到好处，拧开，倒出，一滴不漏，规规矩矩。计划着情绪该用几分，热情该放几成，连快乐最好都按剂量领取。可有时候吧，偏偏就是那一点点“失控”，那一点点超出预期的“满溢”，才让那一刻变得真切、生动，让人忍不住笑出来。就像这木塞，它没按你的剧本来，自己蹦跳出来，反而带来了一阵最直接的、带着声响和气味的愉悦。
我抿了一口杯中的酒，气泡在舌尖细碎地炸开。这味道，和规规矩矩倒在杯里的，似乎也没什么不同。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。多了一份偶然得来的趣味，少了一点刻板的预期。我们是不是太害怕“溢出来”的状态了？怕感情太满，怕话说过头，怕努力没有精准的回报。于是把瓶口封得死死的，把木塞压得紧紧的，确保一切严丝合缝，安全稳妥。可安全稳妥久了，里头那些活泼的、可能有点冒失的生气，会不会也慢慢沉寂下去了呢？
看着杯沿慢慢滑落的一滴酒液，我忽然觉得，偶尔来这么一次无伤大雅的“溢出来”，挺好。它提醒你，生活不是永远严丝合缝的容器，它也是一瓶会被摇晃、被开启、会自己欢唱起来的液体。那份意料之外的涌动，或许正是对按部就班日子的一种温柔背叛，一次小小的、值得哈哈一笑的胜利。
瓶里的酒还剩一大半，气泡仍在不知疲倦地上升。我握着杯子，没急着再倒。就让这份因为一点点意外而得到的、微醺的轻松感，也多停留一会儿吧。下次再开香槟，我可能……还是不会刻意去追求让它喷涌。但要是它自己又“溢出来”了，我大概还是会像今晚一样，先愣一下，然后，啊哈哈地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