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西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老街旧梦五元温情
巷口那盏路灯还是老样子,灯罩缺了个角,光从缺口漏出来,正好打在王奶奶的煎饼摊上。我攥着口袋里仅剩的两百块钱,站在莱西巷子深处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冬天。
那时候我刚中专毕业,在巷子尾的纺织厂当学徒。领到第一个月工资那天,我在王奶奶摊前遇见小芬。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手里捏着五块钱犹豫是要加鸡蛋还是加火腿肠。“都加吧,”我把五块钱纸币塞回她手里,“今天我请客。”她耳朵尖红红的,像刚出锅的虾饺。
后来我们总约在路灯下见面。她爱说老街尽头那家书店,说老板总把五毛钱的零头抹掉;我爱讲厂里新来的师傅,讲他如何用两个硬币就能修好机器。两百块钱的工资,掰成四份过日子,剩下最后几张钞票时,我俩还能买串糖葫芦分着吃。
记得有回她发烧,诊所大夫说要打针。我摸遍全身凑不出医药费,她忽然从兜里掏出卷得整整齐齐的纸币——那是她攒着买参考书的钱。我们把钱数了叁遍,正好两百块。她烧得迷迷糊糊还要嘟囔:“这钱得还我,我要考夜大的。”
后来呢?后来纺织厂改制,她去了南方,我留在莱西巷开了家修理铺。去年老街改造,王奶奶的摊子搬进了店面,五块钱再也买不到加蛋加肠的煎饼了。倒是那盏破路灯居然留了下来,偶尔我会站在灯下,看年轻情侣举着手机找角度拍照。
今早收拾仓库,铁盒里掉出张字条。泛黄的作业本纸上写着:“下周轮休,老地方见。还剩五块,够买豆花了。”字迹被水渍晕开过,可能是那年淋的雨。
修理铺的收音机在放老歌,街上飘来煎饼的香气。我把两百块钱重新放回口袋,转身走进巷子深处。有些东西就像莱西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看起来微不足道,却刚好够两个人撑过整个冬天。
隔壁五金店的老赵探出头:“站这儿发什么呆?进来喝茶。”我应了声,最后看了眼那盏灯。光斑落在地上的位置,和二十年前分毫不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