捉弄沉睡的纳西妲的游戏
捉弄沉睡的纳西妲的游戏
嘘——你听，智慧宫深处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纳西妲又蜷在叶片吊床上睡着了，小小的身子随着梦境微微起伏。她太累了，管理梦境、照看知识之树，连神明也需要打个盹儿。几个调皮的兰那罗围着她的吊床转圈，绒毛脑袋凑在一起嘀咕：要不要玩个游戏？
这个游戏很简单，规则只有一条：在不吵醒她的前提下，悄悄改变她周围的小世界。最先让她在梦里露出微笑或者皱起鼻尖的那个，就算赢。这可不是恶作剧哦，这是充满敬意的、温柔的捉弄，就像春风故意撩动蒲公英那样。
第一个兰那罗踮着脚，用草茎蘸着晨露，在她枕边的纸卷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笑脸。墨迹在智慧的纸张上慢慢晕开，像一朵浅金色的花。纳西妲的睫毛颤了颤，梦里或许正看见教令院的穹顶忽然洒下糖果雨。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。
轮到第二个了。它抱来一捧刚摘的须弥蔷薇，挑出最香的那朵，轻轻别在她发间。淡粉的花瓣蹭着她的额发，香气丝丝缕缕钻进梦的缝隙。她的小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，仿佛在梦境的花园里闻到了不曾记录的芬芳。这算是梦境调香师的微小胜利。
最胆大的那个，竟想出了个绝妙点子。它从自己的童话书里撕下一小片空白页，折成极小的纸鹤，用最细的风元素丝线拴着，悬在她摊开的手掌上方几寸处。纸鹤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旋转、起伏，仿佛是她掌心自然生长的、会飞的梦。纳西妲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，像要握住这片轻盈的奇迹。
就在这时，她的呼吸节奏忽然变了。兰那罗们立刻僵住，像忽然变成了一丛蘑菇。只见纳西妲并没有睁眼，却含糊地、带着浓重睡意呢喃了一句：“……我看见了哦。”声音轻得像叶子落地。几个小家伙吓得绒毛都炸开了，却见她翻了个身，把脸埋进柔软的叶片里，那朵蔷薇还稳稳当当地别在耳边。
原来她一直知道。或许从第一个露珠笑脸开始，或许更早。她允许这场游戏进行，默许这些小小的、温暖的“打扰”成为她漫长梦境里的点缀。神明宽容地接纳了这份带着童稚心意的供奉，甚至配合地给出了微笑或轻哼作为回应。这哪里是捉弄呢？分明是一场心照不宣的、对于陪伴的默剧。
兰那罗们你看我，我看你，忽然都捂着嘴偷偷笑起来，身体像果冻一样轻轻抖动。它们轻手轻脚地退开，在稍远的地方围坐成一圈，不再去“打扰”了。只是安静地看着，看午后的光斑在她身上慢慢移动，看那只小纸鹤不知疲倦地飞旋。它们明白了，最好的游戏，是让做梦的人感觉到安心的存在，却又不必醒来。
智慧宫重归宁静，只有书页自动翻动的沙沙声，和纳西妲愈发沉静的呼吸。她的梦里，或许正有一群发光的兰那罗，领着她在长满故事书的森林里散步。而现实里，那朵蔷薇的香气，正一点点渗进她将醒未醒的朦胧意识里，成为今天第一个带着甜味的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