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图什耍女娃,阿图什姑娘游趣
南疆的夏天总是来得特别早，阿图什的杨树才刚抽出嫩芽，街头就已经飘起艾德莱斯绸裙摆。我坐在老茶馆的土炕上，听着隔壁桌的爷们儿操着浓重的口音闲聊："咱们阿图什的丫头子啊，那真是戈壁滩上的石榴花。"
这话让我想起昨天在葡萄架下碰见的古丽。这姑娘穿着橘红色连衣裙，辫子上系着银铃，正踮着脚摘白桑葚。看见我举着相机，她非但没躲闪，反而笑嘻嘻地递来一把紫得发亮的果子："甜得很嘛，尝尝！"指尖还沾着桑葚汁，在阳光下像缀着碎宝石。
巴扎日的五彩斑斓
周叁的巴扎总是最热闹的。卖土陶的维吾尔大叔一边转动轱辘，边和顾客讨价还价；戴花帽的奶奶坐在彩线摊后面，银镯子碰得叮当响。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挤在干果摊前，脑袋凑在一起挑选无花果干，马尾辫随着笑声一甩一甩的。
我突然理解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阿图什耍女娃——不是刻意表演的歌舞，而是这些姑娘们走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，裙角扬起时那份鲜活的生命力。她们会蹲在渠边撩水花，会趴在馕坑边等着第一锅烤包子，会在落日时分聚在广场上跳麦西来甫，直到月亮挂上白杨树梢。
记得有次迷路走进老城巷子，叁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主动给我带路。她们轮流抱着掉了漆的搪瓷盆，里面是新摘的木纳格葡萄。"姐姐吃嘛，"最小的那个使劲踮脚把盆子往我面前送，"爸爸说客人吃了葡萄，甜味能留在舌尖记叁年呢。"
这种带着土腥味的热情，反而比任何导游词都让人难忘。后来我才知道，那条弯弯绕绕的巷子根本不用十分钟就能走出去，孩子们却故意带我多转了两圈，只为让我看看她家刚下崽的母羊，还有墙头开得正盛的牵牛花。
黄昏时分，我常去人民广场的长椅坐着。穿校服的女生们背着书包路过，偶尔会停下来逗弄流浪猫。有个扎满小辫的姑娘每天准时来喂鸽子，她总把苞谷粒撒成心形，然后看着鸽群扑棱棱落下，自己躲在旁边偷笑的酒窝特别深。
或许阿图什姑娘游趣的精髓，就藏在这些看似平常的瞬间里。她们能在尘土里开出花，在骄阳下酿出蜜，把琐碎日子过成诗。就像夜市那个卖烤蛋的圆脸姑娘，明明忙得额头沁汗，却坚持要在每个烤鹅蛋上，用孜然粉画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
晚风吹过夜市，烤肉的青烟裹着欢笑声飘向星空。穿艾德莱斯绸的姑娘们坐在小凳上，分享着撒了孜然的西瓜。我忽然觉得，这座小城最动人的风景，从来不是高山大河，而是这些如同野生蒲公英般，在戈壁滩上自在生长的女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