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天透天天狠
天天天透天天狠
老张最近有点不对劲。以前下班，总爱在小区门口跟人杀两盘棋，现在呢？手机揣兜里，头都懒得抬。问他咋了，他就摆摆手，嘴里含糊一句：“忙着呢，看新闻。”可那手机屏幕上闪的，哪是正经新闻，分明是花花绿绿的短视频，一个接一个，没完没了。
你说这日子，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“透”了？从前我们说“看透”，那是历经世事后的明白和清醒。现在这个“透”，味道全变了。像是生活被彻底捅破了一层窗户纸，里头那点喜怒哀乐、吃喝拉撒，全被摊在光天化日之下，任人围观、咀嚼。你早上刚琢磨中午吃啥，手机立马给你推十家外卖；你半夜偶然闪过一个念头，购物软件比你记得还牢，第二天准保给你安排上。这日子，过得像是被人拿着放大镜，里里外外照了个“透心凉”。
更厉害的，是后头跟着的那个“狠”。算法它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。它发现你喜欢看小猫，就能让你连着刷叁个小时猫视频，直到你眼睛发酸，心里却空落落的。它觉得你对某个话题感兴趣，就能用各种角度、各种说法，把那点信息反复揉搓了塞给你，直到你烦了、腻了，它还不停。这种“狠”，是一种沉默的、不由分说的劲儿，它不强迫你，却让你不知不觉把大把时间交出去，还觉得是自己乐意。
我们好像住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房。风景是一览无余了，阳光也充足，可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眼睛，静不下来。想找本书看，翻了两页，心思就飘到那个闪烁的小图标上去了。想跟家人好好说说话，话到嘴边，又觉得不如刷会儿手机来得轻松。时间被切得碎碎的，像撒了一地的芝麻，看着挺多，真想捡起来做点啥，却怎么也捏不成团。
那天我又看见老张，他正对着手机傻乐。我凑过去一瞧，又是那种几十秒的搞笑段子。我问他：“老张，这玩意儿这么好看？”他愣了一下，锁上屏幕，屏幕暗下去，照出他有点疲惫的脸。“哎，”他叹了口气，“也说不上多好看，就是手指头它自己会划，停不下来。”
这话让我心里一咯噔。到底是我们用着工具，还是工具在悄悄用着我们？那份“透”带来的便利是真的，可那份“狠”带来的掏空感，也是实实在在的。我们知道了全世界的新鲜事，却可能忘了隔壁邻居姓什么；我们见识了各种奇观，却对窗外真实的春夏秋冬有些迟钝。
或许，得自个儿在心里筑一道小小的篱笆。不是要把世界挡在外面，而是给自个儿留一块能喘气的地儿。定时把手机扔远点儿，体会一下无所事事的片刻；找件需要耐心的事儿做做，哪怕是盯着锅里的汤慢慢咕嘟。你得主动去“选择”看什么，而不是一直被“推送”着看什么。在“透”的世界里，保住一点“不透”的笨拙和专注，可能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。
老张后来把象棋棋盘又摆出来了。他说，还是这下棋实在，一步是一步，悔棋还得看对手乐不乐意。手机还在他兜里，但好像不再是个勾魂的宝贝了。这日子嘛，既然免不了被“透”着，那咱自个儿的心境，总得学着“狠”一点，果断一点，该关就关，该忘就忘。留点空白，日子才能喘上气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？